这个难得的好对手也要离去,唯一的玩乐也要取消,真是令她好不沮丧。 “三爷有命,哥不去不行啊,来回十来天工夫,你好好琢磨这盘棋,回来哥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这小孩,怀个娃娃怎么可以那么伤脑筋,学些刺绣女红什么也行啊?” “纪陶说那些伤眼。” “……” “宝二哥,你告诉我,那茯苓子生得什么样子?” 裘宝旸粗粗回忆两句,唐糖却嫌不够:“要详细的。” 宝二爷记性还算好,将那人的样貌描述十分详尽,唐糖很用心地听完,一一心中记下,早早划拉下一碗饭,便爬到树屋上头去了。 晚饭的时候,纪陶从长老那里学了经文归来,也不见唐糖下来,听裘宝旸说她早早吃过了,只道这小孩又闹什么脾气,攀上树屋去捉她,却惊愕地发现书屋里坐着个白眉白胡子的俊美道人,吓了一跳:“谁!” 那道人架子端得十足,捻须不语。 纪陶再看终于了然,正欲作茫然惊愕状,那白胡子道人却一笑破了功。 纪陶上前将那厮往怀中一带,道人一脑袋的白头发胡子眉毛全滑落下来:“哎呀,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好容易弄了半天的。” “做什么弄这个吓人?” 唐糖极得意:“真的吓着你了?很像的罢?” 纪陶不解:“像谁?” 唐糖略失望:“茯苓子啊。” 纪陶噗嗤出声:“茯苓子哪有那么俊?眉毛生的也不是这个样子,胡子也得改,还有头发,揉乱了才像他,茯苓子是位风一般的……道长。” “那你给我改个他的样子。” “好。”纪陶提笔沾了白颜料,搂着唐糖往她眉头上添了几笔,捧着瞧了会儿,摇摇头:“还是不像,那老道生得高大粗犷,易容也不可能易两个天差地远的人,你这身形脸蛋差得实在太多。” “那我画成个老道身边的小道你看好不好?” “这倒可以。” 唐糖很起劲,洗了眉毛,重新递笔给纪陶:“这儿有黑眉墨,不过烟墨居的就没有,三爷因陋就简,不要嫌弃。” 纪陶画得极快,很快描了个别的样子,一同对镜而视:“还是太好看,就没有那么好看的小道,你究竟要画来做什么用?” “宝二哥要去寻老道,我没了人下棋,这里又没别的什么好玩,就练一练去年从你那儿学的本事。你不是思念你的老道朋友了么?我便想扮作他的样子来哄哄你,没想到还是没能骗到你,可见还要跟你再学。” 纪陶听她说得黯然,亏得糖糖自己无趣成这样还想着要逗自己开心,心中着实内疚,托了她下巴拂弄了几下,重新提笔仔仔细细描了一回,这回改得面目全非,唐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不认得:“好滑稽的小道,眉毛生得像二呆的毛,这下是一点都不好看了,如何还有点傻乎乎的。” 纪陶对着镜子审视,愈看愈满意:“嗯,不好看出了寨子才安全。” 唐糖起先没听明白:“出什么寨子?” 纪陶精益求精,取笔又往唐糖鬓旁添了两笔:“你说呢?你近日喝什么肉汤都恶心,又说想喝乌鱼汤……这里的溪中如何寻得见江鱼?到了凉州才有。” 唐糖这才意识到纪陶打算做什么,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三爷真是好人!” 纪陶哼一声:“不这么着我就是个坏人罢?不过我的确不是好人,其实是这样,齐王拿着你去冬描的那叠蓝图上的标记,命人于塔身废墟中翻寻了几个月,前几日终于寻到了林步清他大哥……哦,就是林拾弓当日秘刻于塔身暗室夹层中的自白书,直指魏王当日罪行。我想去看看。” “林拾弓果然是林步清的哥哥!当日我就怀疑林步清是改了一个字。不过……你不是说外面哪儿都不及此处安全么?” “齐王的地盘,其实还是可以放心的。只是以我的私心……并不愿你去他的地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