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河拆桥这种事……” 纪理酸溜溜地:“这个自然,那位倜傥风流的王孙公子,裘宝旸哪里比得,更何况是我。” 唐糖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和什么?宝二爷一个小白脸……诶,大人莫将任何事都想得那般龌龊,人家请人干活,谁理我是男是女?再说那祁公子是个凶人,那张黑脸一贯绷得比您的还黑,我的口味是有多重。” “你的意思是,裘宝旸太白,祁公子太黑,我这样的才恰如其分?” “你……” “罢了。你的心意,我很欣慰。” “……” 唐糖气歪了鼻子。 纪刀刀是谁这回事,早不知抛到哪重云霄去了。 ** 晚饭用罢,纪二在书房料理公务,唐糖留于院中逗弄二呆。 头上银盘升起来,依旧是圆乎乎的样子,皎皎可爱。 这夜愈发的凉,唐糖想起纪二明早要回衙,该吩咐阿步为他内添一件夹衫,转去说完话回院子,见那肥呆子不在原地,寻了半天,却见那肥身子正趴了个窗台,正往窗户里头张望。 唐糖顺着瞧过去,里头正是纪二书房。 纪理挑灯正写什么,头也不抬对窗外唤:“过来。” 二呆扑棱就跃进了窗,纪二头仍不抬,声音却有些无奈:“谁唤了你,我唤糖糖来。” 二呆不理他,伏去他案头,伸爪拨弄他案上的东西,毫无顾忌的样子。案上的书册略略泛黄,看起来已然年代久远。 唐糖立在窗前未动:“大人还不睡?休息不好,伤好得慢。” 要是过会儿大半夜的还不睡,不是恰巧要撞上她出门? 纪二却以指节顿顿桌案上那册泛黄书卷:“过来帮忙。” 唐糖心跳倏然加快起来。 有一事她一直梗在心中,那夜纪理扮作波斯驼背,在当铺得手的那件东西,究竟是何物?纪陶的事情,他这位二哥又究竟了解几多?碍着他伤重,她还没敢开口逼问。 他案上的东西会不会就是…… “遵命大人!” 唐糖飞奔入室,凑去灯下看那册书,不是纪陶的东西,却是册被孩童涂写得不成样子的九宫算图集。 图集之中九种图案,一一对应九个数字、九处方位,这种图册通常将九九八十一宫重排新局,却将局中大多皆设作暗宫,再供读局之人细解。 唐糖从小最喜用它来消遣工夫。解局不易,设局更难,即便解开一局,设局者的心思却才是更值得细细品读的东西,真可谓奥妙无穷。 “哼,唐小姐可还认得?” 唐糖对面看不分明,移身去纪二身畔细瞧,黄纸上那些乱糟糟的涂鸦何其眼熟,不正是她小时候干的好事! 纪理拍拍书:“哼,画猫画狗,还有此物可是爆米花?如此糟践,可曾打过一回招呼?” 唐糖心心念念的事情落空,有些沮丧:“哪个知道这是你的书?照您的脾气不是应该烧了它……这么晚,原来寻我翻旧账来了。” 纪理指着纸上那只猫:“这东西究竟何意?” 唐糖仔细琢磨了一下:“哦,那时候年纪小,算了上三宫,下三宫便算不过来,添个猫画个狗,猫代表东南,狗表示西北,权且作记号用的。如今脑子好用,便用不着了。” “我如何看不出来。“纪理伸手揉了把她的脑门,却指指案上他自己画下的那张纸:”你以为此处当是什么?” 唐糖刚想埋怨他动手动脚,忍不住去看那纸:“七二为火,九四为金,唔……一宫坎位教您的火给占了,此处自然就是六么!啧啧,这个东西,一开始算是这样的,算不过来你画个猫帮忙也好啊,大人死要面子。” 纪理思量一瞬,提笔添了上去,瞥她一眼:“哼。你搬张椅子坐我身边。” 唐糖一瞧,他这根本是方才解到半路的样子,此局漫漫,她还得出门,心中不由焦急:“晚睡伤身,大人明晚再弄不迟。” “我以为唐小姐若不肯陪我解局,惹我心头不快,才比较伤身。” “呃……” 纪理视线不离他那张纸,忽挑眉道:“不搬椅子,坐我身上亦可。你随意。” 唐糖自认晦气,迅速跑去将椅子搬了来,叹口气:“大人这是几时新添的爱好?无论什么消遣的东西,都得劳逸结合,特别是这新伤在肩……” “既是知道心疼,还啰嗦什么,速速助我解完此局。” “诶……”唐糖没力气同他争辩,想着赶紧打发他解了局,劝了他歇息了事。 孰料此人挑的这局不简单,唐糖当时年纪小,也只弄出一个残局,今夜仍是费了不少周章。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