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 “哥哥后来带我去商场啦,我们一起吃汉堡包啦,哥哥还给我买了一只发夹,戴上我就变成一只小猫咪……”小姑娘絮絮叨叨地一路说下去,最后一腔热忱地问:“阿姨,你要不要看我的发夹?” 她笑说:“好啊,让妈妈给静静拍张照片给阿姨看。” “嗯”,贺宇静象大人那样沉吟,“我也想看你的蛋糕哦,你也拍张照片给我看。” 两个人一言为定,贺宇静的照片没一分钟就传过来,黄色灯光下,小姑娘梳着一根马尾辫,头上顶着两只猫耳朵,笑得甜美动人。她手机上也正好有几张刚才切蛋糕的照片,本来想单独发给芷蓁,又一想,打开朋友圈。 她站在窗边刷着手机,最后选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的单人大特写,脸凑在蛋糕后面,因为喝了点酒,双颊泛红,笑得很灿烂。另一张,她选了许久,才选定一张她和沈奕衡两个人的照片。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切蛋糕,不知她说了什么,他正侧着脸朝她笑。 窗外夜色深沉。每年的生日都是这般光景,深秋,梧桐叶落了一地,头顶有清澈的夜空,还有冰冷的月光。 她站在有风的窗边,选择把照片分享给所有家人,又在照片前面写了一句话:“跟同事和朋友一起庆生,祝我生日快乐。”,然后停了停,按下了发送键。 那晚的饭局吃到九点,有的人继续上楼唱歌,她早早退了出来,出门的时候遇见沈奕衡。他开着车,停在路边上打开窗,对她说:“送你一程?” 路边还有其他同事一起出来,远远站在一边,他没问其他人,单单只问了她。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关上车门,离开人群,世界安静下来。车里播放着低徊的爵士乐,正适合沉静的夜晚。他和刚才不太一样,不复有面对大群同事时候的满面春风,而是微微皱起眉心,十分疲倦的样子。他的样子和她认识的沈奕衡早不一样了,虽然还一样温和有礼,但褪去一脸青涩,眼里多了十分果决,连他开车的样子也让她觉得陌生,快得出乎她的意料。 其实她的公寓不远,只有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晚上街上的人也少起来,一路绿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始说话,就已经到了。 车停在她公寓楼下,她说了一句谢谢,打算解开安全带下车,偏偏安全带卡住,她一时没解开。他探过身来,才帮她解决问题。 有那么一刻,她又和他近得几乎闻到他衣领上的味道,淡淡的薄荷味,大概是剃须水的味道,还夹杂着些别的什么,也许是洗衣液的味道。 她对气味总是十分敏感,比如贺宇静,一身香甜的牛奶味;又比如姜芷蓁,总是洋溢着清新的薰衣草味,大概是娇兰的哪款香水。至于贺宇川,烟草,酒精,咖啡,太多太多,一言难尽…… “芃芃。”她正要打开车门,沈奕衡在背后叫住她,打断她的思绪。她回过头去,他皱着眉,迟疑片刻,缓缓说:“对不起……我……” 他半天也没有下文,她忍不住问:“对不起什么?”他才一笑,似乎已经改变了主意,说:“没什么,晚安。” 他的车开走,她缓缓走回到公寓楼的过道里,心里莫名觉得不安。她上了他的车,原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按沈奕衡的性格,至少不会让气氛冷场。他们两个,曾经很接近又走散的两个人,重新遇到一起,前一刻还显得百般关心,忽然又变得欲言又止。 楼道里一片漆黑,她打开手机当路灯,看见刚发的朋友圈上有人点赞。第一个点赞的是姜芷蓁,也有可能是霸占了芷蓁手机的贺宇静。第二个点赞的是她远在永平的阿姨,阿姨还在下面写:“祝芃芃生日快乐,永远健康。” 朋友圈只分享给“家人”,而她朋友圈里的“家人”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人,她阿姨,姜芷蓁,姓贺的一家子,包括贺宇川。 也许贺宇川还没看见她的照片。漆黑的过道里,只有她手机屏幕上的一点光芒。她站在黑暗里想,大周五的晚上,贺某人能在忙什么?多半是在他最爱的公司,也许在加班,说不准也许是在打游戏。 贺宇川确实是在公司,并没有加班,也没有打游戏,而是站在别人后面看人打游戏。周五晚上,公司所在的整层楼都暗了灯,只有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亮着台灯。去年才从z大毕业的陈侃戴着耳机,躲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守望先锋,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身后有人。 老板贺宇川站在他身后,长手长脚,斜靠在背后的桌子上,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夹着一支烟,双眼盯着他的屏幕,全神贯注,一动不动,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打完一局,他的小队大获全胜,陈侃才回头问:“老板,这么晚了,还不走?” 贺宇川才似乎回过神来,朝天花板吐一个烟圈,笑了笑,说:“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打游戏不回家去打,躲在这里做什么?” 陈侃憨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