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跺脚叹气,跟了上去。 皇帝的脚步很慢,一步一步似乎很稳,然后越走越远,身后跟着一群打着灯笼的太监宫女和侍卫。 陈喜走在皇帝的身后,其他人都隔着些距离。 皇帝的手轻轻地、无意识地扶着身上的大衣,然后轻声开口到:“陈喜,大衣很暖和,还轻便,只是针脚有些散,这应是贤妃亲手做的吧。” 陈喜闻言微抬头,然后回道:“奴才如何知道?不过,皇上心里清楚,只要是贤妃娘娘亲手做的衣裳,您一下子就能穿出来。” 皇帝缓缓笑了一下,轻声道:“是啊,朕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做的衣裳,朕都上身了。陈喜,这里的星空很明亮,似乎离天更近了。” 陈喜沉默地听着皇帝毫无关联的话语,然后开口道:“是啊,这里地势本就高,离天自然就近一些。” 皇帝微微偏头,看着陈喜,眼波平静,道:“你说,朕只是为了穿一下这大衣,就出来走了这么远的路,是不是傻。” 陈喜深深得低头,平静道:“皇上,天色很晚了,回去吧。” 皇帝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轻笑了一下:“是啊,该回去了。”然后便转身直直地往回走了,身后的一大波人也都跟着绕了一圈,继续恭谨地跟在皇帝的身后。 一路上,皇帝再也没有开口,面色沉静,没有任何表情。 皇帝抬头,远远地看到了皇帐明亮的灯光,那么大,那么耀眼,那么至高无上,却突然让他觉得冷,似乎连大衣都没能温暖他。 裳儿,我以为,离开宫廷,来到这里,我们会有所不同。 可是,你似乎还在天边,即使我越靠越近,地势越来越高,却还是够不到。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成为了隔膜,无法再靠近。 在建章宫的那段日子,似乎都是梦,那个会哭会笑,那个不施脂粉,那个不重礼数,那个至情至性的女子,似乎走了,再也回不来。 一个皇帝,居然会怀念曾经濒死的日子,这难道还不可笑么? 陈喜惊喜的声音在皇帝耳边突然响起:“皇上!皇上!贤妃娘娘在门口等着您呢!” 皇帝恍惚地从回忆中醒来,看着前方那个提着一盏小灯笼的纤细女子,愣住了。 华裳没有打扮,没有高高的发髻,也没有贵重的珠饰,长长的发丝简单地绾了一个髻,垂在身后,面色苍白中透着红,见到皇帝的那一刻,露出柔美的笑容:“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帝几步走到华裳的面前,握住华裳冰凉的手,皱起眉头:“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华裳柔声道:“皇上忙了一整天,臣妾左思右想,还是担忧,就来看看皇上。结果皇上还不在,臣妾不放心,索性在这里等一会儿,见皇上一面就好。” 皇帝紧紧地握着华裳的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穿的太少了,这里晚上冷。” 华裳温柔地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脸颊,笑道:“臣妾本只打算来看一眼皇上就回去,所以才衣饰简单地就出来了,素颜寡淡,到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将华裳拥在怀里,似乎想把她暖和起来。 华裳轻轻靠在皇帝的胸膛,然后抬头轻声道:“好了,夜深了,皇上早些休息,保重龙体,臣妾就先回去了。” 皇帝沉默地点了点头,华裳轻柔福身,扶着小宫女的手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陈喜从后面走上前,轻声道:“小太监说,贤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