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将妖与魔混在了一起,看似含糊,但含糊又如何?哪怕九分假的与一分真的混在一起,只要那一分确实是真的,只要有一个无法解释,文轩就完了。 偏偏,文轩体内的妖兽血脉,就是无法解释,就是铁证。 “这流言……”文轩口中有些发干,“最开始,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眼前的师弟摇了摇头。流言传得太广了,实在已经找不到起源。 “但是有几个人,特讨厌,特嚣张。”眼前师弟狠狠咬了咬牙,“留言有一半都是他们喊出来的。他们还放出话来,若是我们有谁觉得他们胡说,大可以等你回来之后,让你去与他们当面对质,看究竟谁是对的。” 而后他便将那几人的名字报了一遍。 越听,文轩就越是麻木,心口就越是发冷。 这些人他个个都认识,个个都是门中那些长老的徒弟或亲眷。这些人敢这么嚣张,无疑是得了那些长老的授意。文轩知道,当初为了简易入内门一事,他确实将那些长老得罪狠了。可是光凭那些长老,断然成不了这么大的气候,布不出这么大的局。 “文师兄,”这师弟还很期盼地看着他,“你会去与他们对质的,是吧?” 文轩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你会证明他们全都是胡说的,对吧?” “孙师弟。”文轩终于道,“我有些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吧,他便转身回去,只留下那名师弟,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简直都发了傻。 直到文轩走出好远,那师弟终于反应过来,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叫道,“文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那群人难道不是一直在胡说吗!你为什么不与他们对质!为什么不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为什么!” 文轩觉得,心里这么继续疼着疼着,或许就麻木了。 唯一对不起的,是眼下这名其实还想要相信他的师弟。 而后文轩又另外想了点办法,将这事稍微继续打探了一下。最后他找到了那几个嚣张之人朝他叫阵的现场,过去听了一耳朵。 果然,那师弟并没有说全。 在这些人的叫嚣中,明明白白夹着一句话,“你们以为他真的敢来吗?哈哈,他要真想来,可得想清楚了,他身上不可告人的东西可不止这么点!现在只传出这么点,是给他留脸呢!” 这是一句威胁,明明白白的威胁。 但文轩躲在一旁听着,只能自嘲一笑。这是句切实有效的威胁。 比起所谓的与妖魔勾结,他身上所流的天妖之血才是更加要命的东西。此时他们扬言为他留了脸,他便不可能冒着身世被揭露的风险,去当真与他们对质。 其实只是为了给他留脸吗?并不。宗门的大师兄居然是一只半妖,这一事实并不止能毁掉文轩,还会大大伤害水云宗的颜面。若不是如此,这个所谓的脸,也不会真有人为他留吧。 文轩回到自家洞府,咬了咬牙,忍不住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墙上。 他抬起头来,双目几乎充血地看着洞府外一个方向。 那座高居云端的大殿。 掌门纪子昂! 是了,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纪子昂。纪子昂是何时知道文轩的半妖身世的?或许早在一开始,楚涟将他领回来的时候,这位掌门就知道了。 否则的话,就算楚涟再怎么冷落这个徒弟,他又怎么敢那样利用文轩,这么敢在文轩身上下如此手段?是啊,文轩早该想到。许多原本觉得不可置信的事情,一但结合自己的身世,便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此前文轩也曾暂离宗门无数次,纪子昂从未出手对付过他,甚至还曾百般维护过他。只因为那时纪子昂还觊觎着他的极水之根,还指望着他修炼那本纪子昂所提供的功法呢。直到那一日,文轩选择重回筑基,更从楚涟手上得到叶笙歌所留下的功法,他对纪子昂而言便彻底失去了利用了价值,只是个碍眼的累赘。 文轩收回被砸得有些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