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前来水台看美人斗艳的看客,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先得出十两银子的渡船费,等上了水台,还得花五十两银子买块鸡蛋大小的圆牌。 这圆牌是用来支持喜欢的美人,每人只能购一块,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第二块。 且在初选会期间,能多次来水台看热闹,但圆牌却只能购一次,每次购买都会登记在册,杜绝舞弊。 是故,所谓的美人扇和美人,也根本就是有钱人才能欣赏的。 湖心水台上,各家的美人如约而至,且早在自己铭牌前站定等着。 美人也不多,整个青州城,能入初选会的,大大小小也就十来人而已。 这十来人有像秦家那样,是族里做着美人扇的行当,也有繁花楼和仙葩阁这种专门收拢美人的。 但就资源来论,定然是繁花楼和仙葩阁更有优势一些。 可从美人自由来说,为各自族里而参选的,反而更自在。 姜媃带着幕篱甫一出现,水台上顿时一静。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那视线恨不得能穿透幕篱,彻底看清姜媃如今的脸。 姜媃旁若无人走到自己铭牌处站定,她环视一圈,对封卿打了个手势。 封卿当即同此次初选会的五名评客送上斗艳帖子。 五名评客看罢,其中一三十有余的妇人道:“繁花楼姜媃,你确定要一个人挑斗其余十一位美人?” 虽然姜媃昨天就撂下这话,但今个评客问出,还是让很多人哗然。 十一名其他家的美人或不屑的,或讥诮的,或摇头叹息的,神态各自不一。 但那些上水台来看热闹的青州城百姓,却是哗啦闹腾起来。 “斗!” “一个斗一群!” “怕什么,斗就斗!” …… 这些看客花了银子来,自然想看最热闹的斗艳方式,挑唆不嫌事大。 姜媃轻笑了声,小姑娘的嗓音天生软糯清甜,这一笑,顿让人自觉安静下来。 “美人因扇而生,扇因人而存,所以我觉得,满足购扇客人的意愿,这同样是美人该做的。” 姜媃说的轻描淡写,最后还朝台下看热闹的众人摆手:“既然你们想看我一个斗她们十一个,那如诸位所愿。” 这话一落,底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赞赏声。 姜媃侧身对那五名评客说:“斗艳史上,不曾出现一斗多,今日出现了,我觉得是不是应当换个比斗方式?” 五名评客面面相觑,谁都没法下决定。 十一名美人里,罗家罗韵早和姜媃不对付,上回她被踹下湖的旧仇还没报,那事过了,又不吃教训,这时候遂冒头道:“斗艳厉来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怎的到了你姜媃这就要换?” 她说着冷笑了声:“莫不然是你姜媃根本就不会!” 谁都没想到,姜媃竟是大方点头承认:“我是不会。” 众人一愣,这就承认了? 认输了? 没想,姜媃又对底下看客道:“你们是想看老套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舞,还是今个看点别的比斗?” “怎么个比斗法?”当即有人接口问。 姜媃在幕篱黑纱下弯起眉眼,杏眼里闪过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她拍手击掌,声落时,当即就有三名婢女抱着几件颜色老气花色过时的衣裳出来。 姜媃随手抖开一件,绿底红花,很丑的一件衣裳。 “既是美人,自当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才是,所以,”姜媃顿了顿,目光扫过十一位美人,“我提议,今日比斗,就从最不好看的衣裳里,各自挑选,无论是另改还是拼裁皆可,然后穿上来比斗。” 姜媃根本不给人反对的机会,在说完这话后,懒洋洋的又加了句:“毕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美人的美全是衣裳装扮出来的,那多假是不是?” 这最后一句,却是问的台下看热闹的人群。 “对,给我锦衣华服,谁都可以做美人,那美人还有什么可稀罕的?” “就是,扇面美人还当不了我家婢女的话,这美人扇也没买的意思了。” “有意思,天生丽质啊,换衣裳,我等要看天生丽质的美人。” …… 一时间,整个水台喧闹不休,五名评客不得顺着姜媃的意思改比斗方式,不然今日有这么多人闹着,根本没法收场。 与此同时,水台最佳位置的某处,一身穿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男子低笑了声。 “姜家的这位少夫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