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致现在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里,六十多层楼高,他住顶楼,说是要闹中取静。 简直有病。 季让坐个电梯都快烦死了。 去按他门铃的时候,陈风致穿着睡袍端着红酒来开门,看见他还叹气说:“可惜不是美人来找我。” 季让懒得跟他废话,进屋直奔主题:“我想问你,有过自杀行为的人,在心理状况没有恢复的情况下,还会再次出现自杀行为吗?” 陈风致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还摆着一盘国际象棋,自己跟自己下,他抿了口酒,斜走了一颗白后,头也不抬:“谁自杀了?” 季让面无表情:“你再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去楼下花园找你的象棋。” 陈风致无奈地抬起头:“我这休假呢,你非逼我上班。”看到季让越来越冷的眼神,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自杀是吧?你说的这个人,是心理满足型还是心里解脱型?有过几次自杀行为?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季让迟疑着说:“应该只有一次。” 陈风致:“应该?” 季让:“……” 他把戚映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陈风致一边听一边点头,等他说完才沉思道:“照你说的这样,那情况很严重啊。我们一般统计,一个自杀过的人从她产生自杀的想法到这个想法彻底消失,中间的治愈恢复期是两年。你说的这个,不到半年就完全恢复了吧?在确定有过自杀行为的情况下,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说了好大一堆心理学上的专业诊断,季让听得云里雾里,到最后完全懵了。 他打断滔滔不绝的陈风致:“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陈风致端起杯子喝了口红酒,慢悠悠说:“简单,让患者重新产生被需要感和被爱感。打个比方啊,就比如,养猫养狗,从最细微的责任感一点点开始重塑生念。” 季让若有所思地点头。 事情搞定,他也不想再这离地六十多层楼的房间里多待,打了声招呼就走。陈风致在身后说:“改天有机会,让我见见你说的这个小姑娘呗。” 季让拉开房门:“再说。” 如果不是必要,他其实不想带她看心理医生。 那样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她,你心理有病。 小姑娘会乖乖听话,也会默默难过。 让她难过的事,他不想做。 从公寓楼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他长腿一跨,坐上摩托车,拿出手机给戚映发消息:你怕不怕老鼠? 她回得很快:不怕。 他笑了下,把手机揣回兜里。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还在写作业的戚映收到了他的电话。 他在那头笑吟吟说:“我在你家楼下。” 她小声惊呼:“你怎么过来了呀?” 季让说:“我有东西给你,你下来。” 她拿着手机跑到窗边往下看,她的窗户刚好对着楼下,看到少年站在单元楼外那排香樟树下,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摇摇晃晃投在地面。 她小声说:“那你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外头吴英华和俞程在看电视,她轻声说:“舅舅,我下去买个冰淇淋吃。” 两人看剧看得入迷,也没注意她因为撒谎而泛红的脸,挥了下手:“去吧。对了,把门口的垃圾带下去。” 她埋着头应了,穿了鞋匆匆出门,走到楼道口才松了口气。 然后提着垃圾下楼。 先去把垃圾丢了,然后才哒哒哒跑到他身边,仰着头看他,眼睛里都是喜意:“你怎么来啦?” 季让也笑,把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手上提着一个粉色的小笼子,里面有一只毛茸茸的雪白的小仓鼠。 她眼睛都瞪大了,小小“哇“了一声。 季让说:“我儿子,给你养。” 戚映吃惊得都结巴了:“你……你儿子?” 季让:“嗯,对我很重要的,现在把它的抚养权转交给你了。每天三顿,一顿都不能少,要给它喝水,清理小窝,陪它玩,记住了吗?” 她好单纯,软乎乎问他:“你真的要把你儿子给我吗?你不会舍不得吗?” 季让:“……” 这小傻子,怎么什么都信。 他绷着神情说:“没办法,我每天补习太忙了,照顾不好它。你能帮我照顾它吗?” 她兴奋地眼睛都亮了,认真地点点头,小心翼翼接过他手上的笼子,又软声问他:“它叫什么名字呀?” 季让:“……” 日,还要取名字的吗? 戚映一脸期待地看着他。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