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山庄的麻烦,也得先把棺材预备好。” 春谨然原本真是诚心诚意道歉的,不管夏侯赋做过什么,杀人,确实是被冤枉了。可不能一逮着人态度好了就往死里讥讽吧。于是春少侠不高兴了,一不高兴,就也不垂首了,也不抱拳了,也把刚下定的“保命决心”给忘了,梗着脖子就开始了奋力还击:“什么叫我当初折腾?指向夏侯赋的线索证据都快凑一麻袋了,我要睁着眼睛装看不见,才是真的对不起天地良心!你以为我愿意找夏侯山庄麻烦?你怎么不说你家公子非往麻烦里凑呢。他要不玩弄人家姑娘,能有今天这些事儿吗!” 夏侯正南刚被还嘴的时候只是意外,等听到后面,就坐不住了,嘴唇动了好几次,却总插不上话,到最后竟啪地一声,将椅子扶手捏出了裂纹! 春谨然吓了一跳,连忙放软了语气:“庄主莫急,我就再说最后一句,完后时间都给你,你爱说啥说啥,我保证不插嘴!” 夏侯正南怒目圆睁,刚要发作,一直静默的定尘忽然开口:“庄主,春施主,我去院子里迎一迎众豪杰,您二位继续……呃,畅谈。”说完小和尚脚底生风,咻地就没了踪影,而且体贴地帮他们关上了正厅的大门。 春谨然黑线,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吗,不指望你并肩作战好歹也留下来替我收尸啊! 定尘这一下让气氛稍有缓和,夏侯正南冷哼一声:“说吧,最后一句。说完了你上路也甘心。” 气氛缓和了,春谨然的气势也就断了,之前巴巴的口若悬河啥也不顾,现在却是真切看见了夏侯正南眼底深处的杀意。他虽然已经做了看不见日出的准备,但如果可能,他还是想看的啊:“那个,非得上路么……” 夏侯正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想不出让你活着的理由。” 春谨然哀怨丛生:“之前我咬定夏侯赋是凶手,你杀我,行,现在我找到证据替他洗脱嫌疑了,你还要杀我,我也太可怜了吧。” “你找到新的证据了?”夏侯正南眯起眼,总算来了兴趣。 “嗯,”春谨然点头,恢复正色,“之前我一直陷在被人精心布置过的局里走不出来,虽然靳梨云是撒谎,但也正是因为她,我才会再回现场,也才有机会找到真正的真相,” “你凭什么说她撒谎?”夏侯正南语气淡淡的,倒不像质问,更像闲谈。 春谨然无奈地翻个白眼:“庄主,这里只有你我,扯这个还有意思么。他俩那时候要真在一起,您家公子还会等到靳梨云出面?早自证清白了。” 夏侯正南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第一次放松地靠到了椅子上:“看来你真找到赋儿不是凶手的证据了。” “嗯,”春谨然点头,不再有半点迟疑,“令公子是清白的。” 夏侯正南没再说话,可春谨然看得出,他也松了一口气。 即便权倾江湖,即便可以靠各种手段让夏侯赋脱身,也没有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是杀人凶手。 春谨然连忙再接再厉:“所以您看,也不是没有让我活着的理由的。我自打答应帮您查案,就这么废寝忘食奋不顾身,虽然中间是走了一点点弯路,但结果是好的,令公子清白了,苦一师太那边也有交代,山庄的宾客不会再认为您以势压人包庇儿子,最重要的……”春谨然看了眼窗外,满意咧嘴,“天还没亮。” “可是你顶撞了我。” “罪不至死吧。” “两次。” “……您都一百岁了,和我这二十来岁的小毛孩子计较啥啊。” “你气我的时候当我一百岁了么,我是命硬,不然早让你气死了。” “你都要把我往死里弄了,我当然得自救一下啊。” “第一次不提了,刚才呢,刚才你作死也是我挑的头?” “那看怎么说了,”春谨然眼神游移,小声咕哝,“你要是上来就道歉,非常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推断错误,结果却只换来冷冷讥讽,你能忍?” 虽然声音小,但夏侯正南可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性命攸关不能忍,可以,讥讽两句也不能忍?你是十二还是二十啊。你这样的都能在江湖里活到现在,江湖还真是越来越好混了。” 被挖苦固然不爽,可夏侯正南的语气让春谨然莫名产生一种自己正在被长辈教诲的感觉,虽然这个长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还好几次想弄死自己,但起码,就刚才那番话来说,是带着提点的,他感觉得到,所以也就难得的乖乖聆听,没还嘴。 没等来反呛的夏侯正南倒不适应了,继而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