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换上一身凉快的衣裙,贴身丫鬟叫碧螺的,帮她脱了绣鞋,刚坐上炕。 傅书言主动爬向少妇,她这一世的娘亲,少妇一把捞起她,抱在怀里,柔和的声音道:“赵妈,一会前头忙,我招呼贵客,七姑娘不要抱到前头去,来的客人多,她小人儿禁不得浊气。” 这个长相好看,轻言细语的少妇是她母亲杜氏,庆国公傅鸿的继妻,傅家三房太太。 “是,太太。”奶娘答应着。 杜氏低头看着女儿,抓起她的小手,看指甲光秃,眉眼温柔,宠溺地问;“又吃手指了?” 奶娘笑着道;“三番六坐八爬,七姑娘扶着窗台能站一会。” 小丫鬟来回,“太太,大厨房锅里给主子留着饭,怕太太忙着应酬客人,没工夫吃,问太太现在用,还是待会用?” “趁现在空闲,我消停吃一口,一会又要忙了。” 丫鬟放上炕桌,传饭。 杜氏抱着女儿,手里拿着小勺,喂女儿吃鸡蛋羹,傅书言吃得直吧唧嘴,杜氏抽出腋下绣帕,替她擦去嘴角残渍,把傅书言递给奶娘孙氏,杜氏草草吃了饭,带着丫鬟婆子上去。 傅书言吃饱了,奶娘孙氏抱着哄睡觉,不大工夫,傅书言上下眼皮直打架,昏昏欲睡,奶娘坐在炕沿边,阖眼迷瞪。 傅书言现在是小奶娃,睡梦中口水都淌出来,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有说话声,眯眼,看见她母亲杜氏进来。 跟在杜氏身后的一个婆子,夫家姓蔡,人称蔡妈妈,是杜氏的陪房,看屋里没外人,奶娘孙氏歪在七姑娘旁边,睡着了,傅书言被忽略掉,遂小声道;“太太,今儿老爷陪客吃酒,多喝了几口,嚷着出了一身汗,衣衫湿透了,走去偏厅,换衣裳,跟着老爷侍候的小厮不知去那灌黄汤,丫鬟翠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服侍老公爷更衣。” 杜氏疑惑,“当时屋里就老爷和她两个人?” “可不是,就老爷和她两个人在屋里,老爷前厅有客,没工夫搭理她,不然,太太想,年轻的爷们,喝了几盅酒,她就遂了意,在这屋里熬出头了。”蔡婆子添油加醋地道。 “这小蹄子敢勾引主子爷。”杜氏蹙眉,捏紧了绣帕。 “太太平素对她们太纵容了,翠儿人大心大不能留。”婆子提醒杜氏。 杜氏犹豫,绣帕在手里反复扯,“万一老爷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嗔我吃醋拈酸,翠儿是打老太太屋里出来的,让老太太知道,又说我醋汁子拧出来的。” 傅书言竖起耳朵听,这婆子镇日调三斡四,杜氏性子绵软,优柔寡断,遇事没主意,事事都听这婆子的,心底直摇头,婆子今儿说的有几分道理。 “我的太太,趁现在老爷没对她上心,趁早打发了好,别等她上手,想动她就难了,老太太说嘴,老国公爷当年要纳个良妾,老太太硬生生不答应。” 这也不能怪杜氏没底气,连处置一个房中丫鬟都瞻前顾后,杜氏是填房,过门一连着两胎生女,没胆色,又没手段,掌管国公府内宅庶务,循规蹈矩,唯恐落下褒贬,世上女子不是人人都做的了王熙凤。 “妈妈说怎么办,总得找个由头,不好无故撵人。”杜氏心里没有一点成算。 “依着老奴的意思,这几日是老太太的好日子,过了这几日…….”极小的声音,傅书言听不见了。 前厅饮酒,通宵达旦,傅家远道来的亲眷,借住徐府,有王孙公子喝多天晚,留宿偏厅。 杜氏喊房中一个小丫鬟道;“去前厅看看,爷们吃酒可散了?” 小丫鬟往前头去了。 这时,奶娘醒了,睁眼,看见太太回来了,唬得忙爬起来,揉揉眼睛,“奴婢该死,一时困倦,竟睡着了。” 杜氏道;“姐儿跟着我睡。” 奶娘下去,困觉去了。 往前头去看的小丫鬟回来,小声笑道;“前头那些男人高谈阔论,奴婢看正喝到兴头上,没时候结束。” 杜氏跟蔡妈说了一会家务事,打着哈气,“我累了,安置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门帘揭开,一个丰神俊朗年轻男子走进来。 杜氏起身,小声笑道;“老爷怎么回来了?” 庆国公三老爷傅鸿含笑道:“趁他们酒醉,我溜回来了。” 说着,凑近傅书言的小脸,酒味刺鼻,傅书言小眉头微皱,傅鸿对杜氏道:“你看言儿睡着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