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前三胎一样,怀这一胎的消息最初也是白泽告诉她的。 虞谣听闻时很崩溃:“生孩子好累啊……能不生了吗!” 白泽:“不能。” 虞谣:“qaq,我觉得宋暨都不差这一个孩子……” 白泽点头:“是。但这孩子是姜正未来的妻子。” 虞谣:“???” 白泽又说:“而且,你也该去准备下一次任务了。” 虞谣愕然,在意识世界里和白泽大眼对小眼:“你是说……”她吞了口口水,“我会难产而死吗?” 白泽点了点头:“但你放心,不会让你很疼的,我会施个法保护你。” “可是宋暨……”虞谣在乎的不是疼不疼的问题,“宋暨得多难过啊?” “是的。”白泽沉了一下,“按照现在他对你的感情,你去世后,他可能会想不开自杀。” 虞谣惊吸冷气。 “可你要努力让他再活十年。”白泽道,“因为虞翊到时候会遇到一桩动摇皇权的惊天斗争,宋暨虽然不当将军了,但在朝中会一直留有威望,皇帝对他也很信任,有他坐镇,事情才能平安过去。如果他这会儿跟你一起死了,到时候会白死很多人。” 虞谣:“……” 一时间,她连悲伤都顾不上了。 她都死了,还怎么管宋暨? 这特么送命题啊…… 不过,她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可以思考。 十个月后,慕阳长公主虞谣胎像不稳,急传御医。 虞谣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孩子真是生得不对劲,前三个都生得很轻松,唯独这个,让她五脏六腑都难受得想死。 御医不敢怠慢,宋暨也始终陪在身边,但她的力气还是一点点被抽出。好像是连带魂魄一起抽掉一样,她清晰地感觉自己在一步步走向油尽灯枯之时。 在孩子的啼哭终于传来之时,虞谣开始大出血。 热流从两腿间不断涌出,又很快转凉,让她觉得身下冰冷一片。御医尽力施救,最终却也只能表示回天乏术。 宋暨脸色惨白,拎着御医的衣领木然良久,一拳砸在墙上。 “宋暨……”虞谣用尽力气喊他,声音还是低若蚊蝇。 宋暨立刻扑到床边,看着她目光涣散的双眼,战栗地攥住她的手:“阿谣,我在。” “孩子……”她哑哑道,“孩子……你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好,好好……我知道!”宋暨张惶不已,“你别说话,你省些力气,让御医想办法救你。” 但她摇了摇头:“对不起……”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 宋暨的手猛地一紧:“阿谣……” 虞谣一分分地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他。这张脸,在过去的几年里,她每天都可以看。但此时此刻,她突然回忆起了那过去的每一天。 她还记得初见他的样子,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他的眉目间也还有尚未褪尽的稚气。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小心的、卑微的。在那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对她的每一分感情都小心翼翼。 后来他终于破茧而出,成了万人敬仰的将军。 她至今都记得庆功宴时的重见,他风采奕奕的样子,真好。 她有幸目睹过他的每一分蜕变,也曾设想过,等到七老八十时,他会是什么模样。 但现在,她要走了。 她再也吃不到他做的菜,再也不能看着他的侧颜傻笑,更不能看到他七老八十时的样子。 曾几何时,她只把他作为不得不攻略的还债目标。但现在,这种悲伤变得如此真挚。 她最后一次握住他的手:“你好好的,好好抚养咱们的孩子们长大……” 他无可遏制地哭出来,吻透过泪水落在她的额上,湿湿的,又热热的。 虞谣在这种感触中逐渐没了意识,弥留之际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是幸福的。 “当前还债率,100%。” 哭声从府中四面八方震响,刚赶至府中的皇帝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陛下!”宫人慌忙来扶,皇帝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前方:“姐……” 丧钟撞响,满朝哀悼。皇帝下旨,为慕阳长公主行帝后才有的百日国丧。 这百日里,驸马宋暨闭门谢客,就是皇帝亲自登门也拒之不见。人人都怕他熬不过这一关,但他最终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 十五年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