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林!”姜无戈不由得加大音量,“算为师求你,好吗? ” 他师徒二人,虽只相处半载,可沈长林在姜无戈这里学到的却是最多,在课业上,在为人处世上,在日常的点滴相处之中。 可这一切,显然是早有预谋,他在收自己为徒以前,就已经将自己的过往翻了个透。 “ 师傅之大恩,长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若有报答的机会,长林愿结草衔环,涌泉相报,可是有些事是不能做交换的,前太子已经死了,现在他是南玉山庄的小公子蒋文峤,他有自己的生活,圣上若真爱子,师傅若真心疼爱外甥,就不该让死过一次的前太子,再次卷入波诡云谲的朝堂!” “ 恕长林直言,圣上和师傅这样做,不过为一己之私,半点都未为前太子考虑,如此自私自利,枉费人君!” 姜无戈面色铁青,突然拂袖砸掉桌上的茶具,寒声道:“放肆!这是你为人臣为人徒该说的话吗?!” “只是说出心中实话罢了。” 沈长林的音量小了下去,但语气任说不上好,他站起来:“师傅,徒儿告退,今日的事,徒儿就当做从未听见过。” 说罢,也不等姜无戈回应,转身便要走。 “长林,我收你为徒,圣上点你为状元,与此事无关,莫要妄自菲薄。” 姜无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准确的抚慰了沈长林此刻郁闷灰败的心。 他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书房的门深吸一口气,接着转身隔着房门恭敬一拜:“徒儿告退。” 沈长林现在的心情很乱,不想再留了。 刚吃完烧鸡,嘴角的油还没擦干净的阿星阿月,目瞪口呆的看着沈长林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不懂,但感觉他不太高兴。” 两个小童子咬着耳朵。 沈长林向来面善和气,少有这般面色铁青,不告而别的时候。 再到屋里奉茶,只见师傅姜无戈同样面色有异,一声不吭,两个小童不敢多问,无声退下。 姜无戈静默良久,沈长林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人年轻时,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待经历的多了,方知身不由己的滋味,长林啊,或许有朝一日,你也能明白师傅的苦衷。” 此后几日,沈长林没有再去师傅姜无戈处,也没太出门。 但他不出门,自有人去寻他。 圣上虽迷信丹药,但他心中有数,自己并不会真的得长生,肉体凡胎,哪怕贵为天子,也有走向死亡的那一天。 他不能再等了。 这日傍晚,暮色苍茫,一队乔装过的殿前军秘密潜入沈长林他们居住的小巷附近,在各个路口严防布控。 紧接着,一乘低调的黄色小轿出现在小院门口。 院门被笃笃叩响,沈长林拉开门,见到圣上,既意外又在预料之中。 “小兄,我同圣上进去说话,你就守在门外,无论听见了什么,都不要进来。” 沈长林已将那日姜无戈说的事告知小兄,沈玉寿望着兄弟的眼睛,郑重点头。 他们兄弟俩,不能全部深陷泥潭。 “沈卿,想必你听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吧?” 圣上踱步入内,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沈长林静默片刻:“臣知道。” “那么,忠君爱国之理,沈卿也听过吧?” 沈长林垂目敛神,淡道:“臣知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