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行始于足下,县学初建,生源师资必遇难处,若因此畏缩不前,那么永清县将永远学风不盛,难出人才,何况,县学招生的标准可以放宽,属下以为,可以设甲乙丙丁四个班级,按照学子们的资质年龄综合分班,放宽标准,灵活变通,除秀才童生外,有天资的也可入学。” 孙教谕颔首表示同意顾北安的想法:“下官和顾训导数次下乡,乡野私塾水平良莠不齐,有不少天资聪慧的孩童因得不到好的启蒙而被埋没,可惜可叹。” 古时的教育向来走精英路线,被埋没的人才不要太多,这不稀奇,县令大人叹息几声也就过了,愁的是永清县的精英们不给力,这么些年莫说举人,就是秀才童生也凤毛麟角,他不得不向下挖掘人才。 县令大人思索良久,又问了师爷和幕僚们,三日后终于拍板发话:“我们永清县的县学,要办起来!” 办县学,头一桩事就是拨款,每一县都有类似教学经费的银子,但因永清县没有县学,这笔银子便被挪作他用,如今又被县令大人挪了回来,先拨二百两给孙教谕顾北安。 有了银子,一切事情都好办。 孙教训的夫人极会理财,人脉颇广,在她的帮助下,很快便租到了一间比如今宽数倍的院子,可以容纳几十人吃住学习,顾北安又雇佣了一个门房老头看门,一个婆子烧火做饭打扫庭院,加上一些简单的家具床铺,至此经费还剩一百多两。 县学是官学,本该学费全免,还有补贴才是,但因沈长林等人是白身,因此只减免了学费,伙食费仍旧要交一半。 但就算是这样,家里的开销也节约了二百文,钱氏知道后笑的合不拢嘴,直夸自家两个孙儿是聪明的,就算读书,也比别人省钱些。 没指名道姓,周氏也能听出来说的是谁,气得牙根痒痒,但又不好说什么。 — 六月中旬新院子收拾妥当,沈长林等五个小学子搬迁到了更宽敞亮堂的新地方去,白五婶到底失去了挣外快的机会,很是不舍,倚靠着院门看着衙差过来帮忙运东西。 白雪正在屋里裁剪衣裳,白五婶看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不禁有些着急,疾步匆匆的走来:“顾大人以后也不住这儿了,雪儿,你不出来送送?” “他是外男,女儿待字闺中,哪里有闺阁女眼巴巴去送外男的道理。” 白五婶一时语塞,旋即揪了揪小丫头的辫子:“你个鬼丫头,伶牙俐齿的,道理是那么个道理,那我索性将话与你挑明了,这个顾大人,人品好家世清白,还有功名在身,模样也生的好俊俏,我看着不错,能嫁了这样的男子,余生定可顺风顺水。” “不过顾大人害羞的紧,这时候雪儿你便得主动些,今日他要走,你出去照个面送一送,又有什么出格的?” “自己的姻缘不着急,天上就算掉馅饼也砸不到你的头上。” 这番话惹得白雪几个姊妹捂嘴偷笑,白五婶眼睛一瞪:“你们把耳朵捂上,这是大人说的话,不准听!” 白雪也跟着笑了,撂下剪刀还是不乐意去:“顾大人害羞是真的,没瞧上我也是真的,既然母亲将话说开,那我索性也说开了,若一个男子看上了一名女子,不用多言,早就遣人上门说合了,还要女子巴巴的去示好吗?” “他虽只是一介学官,到底是举人出身,将来能做县丞县令甚至知县也未可知,人家前途光明,何必娶一个贫家小女为正妻,就算瞧上我了,恐怕……怕也是做妾室。” 白五婶脸色一白:“阿弥陀佛,我可没那个意思,我若存了叫你做妾的心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雪吐了吐舌头:“我信口胡说,母亲别往心中去。” 话才说完,白家小弟就跑进来嚷嚷:“他们要走了。” 这下白五婶可没空同白雪讲道理了,捉住白雪的手便往外走,但还是晚了一步,顾北安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小巷子,只剩下一丁点的背影,白五婶重重叹息一声:“哎呀,早知道不与你废话了。” — “民不与官斗,季安兄怎么连这句话都不明白。” 这日茶楼之上,柳秀才约了主簿小聚,平日里二人交好,柳秀才这次约主簿前来,是为了诉苦。 原来县学建立后就贴出了告示,上书秀才童生吃住免费每月贴补二百文月钱、普通学子通过考核可免学费伙食减半,同时孙教谕兼任县学的学长,是名义上的老大,但实际上招生教学全部都由兼任学谕的顾北安全权负责,顾北安还从衙门里游说了一个举人出身的无品官吏来做直学,至此,县学初具规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