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松口气,担忧道,“这胡老汉脾气孬的很,咱拿了他的牛粪,他这会不说啥,以后……” “这会不说,以后再说更不事儿了!”四丫心情还挺好,催促道,“赶紧把柴火抬回家吧!等会又晚了!” 裴芩抓起布单子上缝的带子,三人抬着往家走。 秋忙后,村里的人都清闲了下来,各家的男劳力都到镇上县城找活儿贴补家用了。 妇女们留在家里剥玉米,做针线活儿,拾掇地里入冬前的最后一茬菜。 老裴家住在村头,也如别家一样,朱氏正领着两个儿媳妇,在家里剥玉米。 听到大门响动,方氏抬头一看三个闺女弄了那个一大包的柴火,连忙起来,跑过来帮忙。 布单子兜的柴火太多了,被卡在门外了。 裴芩使了几回劲儿都拽不出来,再往外推,也推不出去,木着一张小脸看着被卡死的一大包。 “我来!我来!”方氏说着过来,下力气拉着布单子就使劲儿拽。 裴芩看着,喊了句,“三丫,四丫,在外面推!”上来帮方氏一块拽。 娘四个合力,总算把大包给弄回了院子里。 老裴家的大院是四间堂屋,东西各两间厢房,后院是菜园子和柴火棚子,牛棚和猪圈。 入秋后,家里就一直在攒柴火,几个人把柴火弄到后院,垛到柴火垛上。 四丫拿着牛粪过来,特意找朱氏道,“奶奶!我们回来路上拾到了牛粪。” “嗯。”朱氏淡淡的看了一眼。 四丫把牛粪又拿回后院,散开连同树叶子一块埋进粪池子里,沤着。 把树叶子垛好,裴芩看了眼天,拍了拍身上洗的发白打着至少不下四个补丁的桃红斜襟褂子,又拍了拍几处打补丁的裤子,把沾上的灰土和叶子都拍干净了,去舀水洗脸。 朱氏正过来审查垛的柴火,看她舀水,顿时就皱起眉,“家里挑一缸水多难,你那脸一天洗几遍?还洗!你是能挑水还是打井!?” 裴芩停下手,“装柴火脸上有点刺,我洗把脸。” 朱氏不悦的拉着脸。 方氏听话,忙过来拉了下裴芩,跟朱氏好言道,“娘!我就舀半碗,湿个汗巾给大丫擦擦,回头脸上起了疹子也不好。” 想到明儿个还有人来相看,朱氏不快的嗯了声。 方氏舀了半碗水,把汗巾放在木盆里,水浇在汗巾上浸透,递给裴芩。 裴芩心里叹口气,接过汗巾擦了擦。 方氏又洗了下,叫三丫四丫都擦洗擦洗,柔声叮嘱,“擦了脸,就先去前院剥玉米吧!娘去做饭。” 四丫很是麻利,催促着裴芩和三丫。 院子里的大簸箩里满满都玉米籽,旁边还堆着不少玉米棒子。 这时候的玉米棒子还没有晒干透,卖着价钱也便宜,但一大家子要吃饭,老裴家的长孙裴文礼又在念书,准备明年春试下场,全家都在省吃俭用的攒钱凑钱。 裴芩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拿着玉米棒子开始剥。 旁边的陈氏斜着三角眼看过来,不善道,“谁让你坐的?” 裴芩看着她挑了下眉。 三丫和四丫都蹲在大簸箩边上拿了玉米棒子剥籽,很是习惯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裴芩才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收回目光,不理会。 陈氏脸色顿时蒙上一层寒霜,拿着手里的玉米棒子摔在大簸箩里。 裴芩无视,自顾的剥着玉米棒子。 陈氏看她这无视的样子,心里恼火,“大丫!没听见我说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