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辰道,“我才不信这有的没的大道理。我知道,人若犯我,我必狠狠回报。我既丢了这个大大的亏,说什么也要她跟我一样不好过。”她恨毒了顾令月,便是苏妍再怎生劝,也是不肯听,径直跑到众友轩中,在顾鸣面前抹泪哭诉,“……可灵犀那事真真是意外,三妹妹却只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害的。她棠毓馆中的丫头失了名声,便也要我和她一般。指使人祸害了奼紫。我想着奼紫如今情状,心里头可当真是难过的紧!” 顾鸣本就对阿顾前次为灵犀顶撞自己的态度耿耿于怀,顾嘉辰这般哭诉就如同浇在烈火上的鲜油,怒焰登时喷高万丈,砰的一声,将案上镇纸挥落。“荒唐,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果然叫公主给养坏了!”扬声吩咐,“扫尘,你到公主府传本国公的话,让顾三娘前来国公府见我。” 春日天光明朗,阿顾坐在屋中观赏苑中明媚春光,廊上传来轻轻脚步声,银钿掀帘入内,战战兢兢的禀了韩国公的传话。阿顾抱着琉璃茶盏静静的听着,面色轻薄犹如透明,冷笑一声道,“有亲父若此,也是我命中的定数!” “县主,”银钿小心翼翼的劝道,“国公老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 阿顾琉璃眸中闪过一丝悠悠之意,“我自不会往心里去的。你去跟传话的人会话,我如今还有旁的事情,怕是抽不了空过去了。等到什么时候我有了空闲,自然会去韩国公府给阿爷请安。” 银钿只得应道,“是。” 且不提扫风将阿顾的话带回去,顾鸣是怎生震怒,却又无可奈何。山月阁中,阿顾迎了出来,瞧着面前姿容鲜艳明媚的红裳少女,浅浅笑道,“凤师姐,今儿你怎么上门来了?” “怎么?”凤仙源下颔尖尖,一双眸子嵌在雪白的脸蛋上如同黑葡萄,瞧着阿顾嫣然而笑,“顾师妹的话听着可就伤感情了,愚姐若无事,难道还不能上门来看看你么?” “瞧师姐说的,”阿顾唇角浅浅一笑,“以咱们姐妹的交情,难道妹妹还会不欢迎你么?只是师姐已是许久未登门了,如今忽然来,怕是百岁春出了事情罢了!” “哎哟,”凤仙源咯咯的笑,“许久不见,师妹竟是学会说话了。这话师姐可是爱听。” 阿顾迎着凤仙源入了屋内,珍珠帘启处,贞莲入内,轻声禀道,“县主,那两人已经是在园门外候着了。你瞧着……?” 阿顾点了点头,吩咐道,“让他们到外间来。”转头对凤仙源道,“师姐,难得你过来一趟,现在这儿歇歇,我如今还有一些旁的事情,还请师姐在房中等候,待我处理完了,才回来陪你说话。” 凤仙源闻言垂眸浅笑,“你的事情自然重要些。我听说丹阳公主府春苑的茶羹较诸旁的地方要出色的多,正巧在这儿好生品尝品尝。” 阿顾笑着点头,又让屋中慧云、银钿等丫头好生服侍,方出了内间帘子,到山月阁外间正座紫檀罗汉榻之上坐下。 山月阁中,灵犀一身素服,一头乌压压的青丝随便挽了一个发髻,跪在鹅黄团花地衣之上,一名青衣男子立在一旁,瞧着身边少女,眸中闪过愤恨怜惜的情绪。 “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是知道的。”阿顾望着青衣男子和灵犀开口道,“我曾经应允过灵犀姐姐,定会给她一个公道。将你陷入如今境地共有三人,动手的林二郎和出主意的奼紫我都已经处置了。顾嘉辰乃是首恶,我虽不能要了她的命,也定会要她付出代价。段青,你是灵犀的表兄,我听说你们两家彼此间本已约有婚姻之意,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当日之事发生并非灵犀本意,但毕竟也…我在此替你们主持问一句,你如今还愿意娶灵犀姐姐么?” 凤仙源立在内间帘外,听着外面动静。瞧着那名青衣男子亦跪在地衣上,朝阿顾磕了一个头,转头望向灵犀,眉宇之间隐含深情之色,“多谢县主为表妹做主。我和表妹本有婚姻之意,此事发生,我虽然痛苦异常,可却更是心疼表妹所受之苦,这些日子思来想去,定下念头,愿迎娶表妹为妻,今生今世,绝不相负。” 灵犀跪伏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瞧着段青,目光露出凄凉伤怀之意,“表兄,如今我是个身子破败的,如何配的上你?是不肯再牵累了你。只盼着,盼着你日后妻贤子孝,儿女绕膝之时,还能记得我的一点儿好处,便也知足了!” 陆晨痛楚伤怀,一把拥住灵犀,目光露出执拗之意,“灵犀,咱们自小一处长大,情分便是这么薄么?我便是日后富足平和,若是没有表妹你陪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灵犀闻着爱郎这般情深真挚之言,再也忍受不住,投在段青怀中,痛唤道,“阿兄!”两腔泪水滚滚而下。 二人痛诉衷情,一时之间抱头痛哭,传来隐隐言语之声。凤仙源立在帘下,听着隔壁阁中传来的隐隐言语之声,一双拳儿攒的死紧,片刻之后,扬起头来,眉眼之间露出坚毅之色。 阿顾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