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热闹欢畅的,此时瞧着面前朵朵鲜花似的女孩儿,意气舒心,忽然起了兴致,转头吩咐了十绣几句,笑着道,“你们俱是宗室贵女,长安勋贵世家千金,今日能相聚在芙蓉园既是有缘,既然今儿在这儿聚上了,不如便聚一处乐一乐。前些日子右拾遗王禅给我制了一副花签,我瞧着还有几分意趣。使人拿出来给你们当个酒令,也算是个不使蒙尘的意思!” 玉真公主乃是太皇太后幼女,她自幼喜爱交游,离开聂家之后常常在惜园设宴,宴请大周入京士子、年轻贵妇少女,她既然有这个意思,众女自然都是非常乐意捧场的。王合雍笑着道,“王拾遗才气斐然,亲手制的花签定是不凡!咱们今儿托了玉真公主的福,倒是可以一享了!” 玉真咯咯一笑,觑着王合雍赞道,“王娘子倒是个嘴甜的!” 众人便纷纷凑趣,解下外裙,将裙幄搭的更加宽大。正逢着平乐县主姬景淳和十公主姬红萼此时也自曲江池另一畔路过,玉真索性便唤人请了她们一道过来。杜永新在紫云楼唱完了曲子,便抱着箜篌退了下来,随着玉真公主一道。玉真转头注视着杜永新,笑着道,“永新不妨也一块做耍吧!” 杜永新抱着箜篌随在身后,听闻玉真公主发话,微微愕然,随即婉转推拒道,“公主厚爱,本不该辞。只是奴家日常需保养喉咙,不大饮酒,倒是不好参加扫各位小娘子的兴了!不若小娘子自行玩吧,奴家在一旁奏一曲箜篌,也算是给各位小娘子助兴了!” “当我不知道么?”玉真挑眉道,“你虽要保养歌喉,平日里少饮一些酒水也是可以的。我知道你在意什么?你不过是觉得自己是教坊中人,不好和这些个贵女在一起做耍,但我却是不讲究这些的。花签不过是闺中女儿的玩意,可不认得人是贵是贫。”瞟了众人一眼,笑着道,“我既是让你来玩乐,你便开开心心玩乐就是了!” 杜永新面色诧然,涌起了一番红云,抱着箜篌福身道,“如此,永新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起身前行,望着幄中众人,微微踟蹰片刻。 杜永新适才一曲《杨柳枝》,声如啼啾,喉转一声,响传九陌,动听至极。顾令月喜爱杜永新的歌喉,便不免对永新多了一分喜爱之情。见着杜永新面上犹豫情绪,知道她是怕自己惹人嫌弃,于是笑着朝她招手道,“杜娘子,在我身边坐吧。” 杜永新闻言望去,见顾令月盈盈而笑,左右两边是刚刚到的平乐县主姬景淳和十公主姬红萼,都不是骄纵刁蛮的性子,显见得便松了一口气,将怀中的箜篌放在一旁,在顾令月左手边款款坐下,款款道,“多谢顾娘子!” 顾令月微微一笑。 十绣很快已经返回,抱着一支象牙签筒朗朗笑道,“这花签如今在奴婢手上,公主特意命人取了上好的钟乳酒,乃是内府所造,滋味甜美。婢子今日托个大,便给各位娘子执个先手吧!”右手执着签筒一摇,数十支象牙签子像花一样的散在其中,三粒晶莹剔透的骰子仿佛水晶花一样在桌上开放,最后停落,得了一个十一。 从令官十绣左手绕着数到第十一个,正是顾令月。 玉真笑道瞧向阿顾道,“阿顾,今日这开门彩,可要偏着你了!” 阿顾抿唇一笑,雪白的颊上露出一对浅浅的酒涡,“那我可就当仁不让了!”伸出手在十绣递过来的签筒中随意掣了一支。只觉象牙签入手冰凉细腻,如上好刑瓷一般,上宽下窄,形如扇骨,其上画了一枝遒劲梅枝,开着点点红梅,上头用飞逸小篆题着“和春长处”四个字。 她瞧着签文怔得一怔,不知这“和春长处”是什么意思,一旁姬红萼性急,已经是急躁的问道,“什么签?”站起来隔了一个杜永新抢过阿顾手中的花签,将签上花诗大声的念出来,“梅花签:江畔垂垂又欲开——”签上注着一行酒令:“花中傲雪者也,自饮一杯,百花陪饮一杯。” 这花签听着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听着倒似是好话,众女便都抿嘴笑起来,王合雍抬眸赞道,“梅花傲立霜雪,骨有馨香,乃是世人都欣羡的,顾娘子今日得了这支梅花签,也算是得其所哉!” “凭的没意思。”姬红萼却将花签掷回到顾令月手中,“大家都要喝一杯酒,就没人吃亏,也没人占便宜啦!” 幄中使女提着注子上来,在所有少女面前的水晶盏中斟满了浊白色的酒液。阿顾摩挲着花签,辗转的念着“和春长处”这四个字,与众人一道举盏饮了。只觉酒水入口甘甜,带着一日钟乳绵蜜芬芳,竟让人有一丝留恋滋味,恨不得细细品尝,不肯太快饮下。阿顾执起骰子笑对姬红萼道,“你要想有意思,自己抽一个签去,我这回制了说不定便是你了。”掷了一个十六点。照着点数数过去,却是杜永新。 杜永新坐在座上,见到了自己,也不推辞,去掣花签,却是一支杏花签,红篆字题着“倚云深处”四字,诗云:“花中占断得风流。”注曰:“杏花感伤身世也,自饮一杯,余者随意!” 杜永新面色微变,杏花乃轻薄之花,对应起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