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呀”的惊呼一声,面色登时绯红,跺脚转身羞道,“阿娘,我还小呢。再说了,”坐在榻上低声道,“长幼有序,大姐姐还没有成婚,如何轮的到我这个妹妹?” 听闻顾婉星提起大房庶长女顾嘉辰,范夫人哼了一声,面上神情微微不屑,“你那个大姐姐心比天高,是立意要找个身份尊贵的夫婿的,可她那个身世,真正的豪门贵族如何能够看的上?我瞧着你大姐姐的婚事有的折腾,星儿,你的年纪只比她小一岁,可不能让她给耽搁了。我已经想好了,咱们也该相看起来了。” 顾婉星听着范夫人为自己的打算,心中泛起喜悦之情,捂着脸道,“哎呀,不跟阿娘说了!”转身奔回了寝室。 范夫人瞧着女儿飞奔的背影,恨恨道,“瞧这个丫头,我不过说了几句,她便自己跑了!” “二夫人可别苛责二娘子,”吕姑姑在一旁笑着道,“二娘子这是性子正,心中并无私事,她毕竟是小女孩儿家,说起婚事这种事自是害羞的。娘子也知道二夫人是绝不会害她的,所以一切都听夫人您的安排了。” “姑姑说的倒是!”范夫人的笑声中充满了愉悦之意。 韩国公府中,范夫人因为二房扬眉吐气的生活而惬意心花怒放,在长安的另一座府邸学士府中,卫瑶望着爱徒凤仙源这一月的画作《长门怨图》,画中一轮秋月,长门宫宫檐飞翘,一名宫装女子立在窗前,容颜憔悴,情态描绘极美。 她的一双淡淡的峨眉轻轻蹙起,忍了又忍,终究开口斥责道,“你这小半年的时间,才得了这么一副绘画练笔之作,且构图、技法较之之前习作几乎无丝毫进步,阿元,你于绘画之道上天赋、基础俱佳,若能静心研习,日后成为女子画艺大家,也是很有希望的事情,如今被诸多琐事牵绊了精力,着实太可惜了!” 凤仙源垂眸闻听着师傅的重语斥责,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怅然之色,“师傅,我确实很爱绘画,纵然这些年生活艰辛,也一直坚持没有放弃。只是如今叔婶步步紧逼,愈发难过,着实没有法子再倾心学画了。” 她说的神情凄凄。卫瑶闻言默然。凤仙源的家事她是知道的,如今她渐渐大了,婚事已经摆在面前,她生的貌美,叔婶唯利是图,这么些年将她养在家中,怕是在婚事之上早就有了打算,想要“卖”了凤仙源大赚一笔。女子的婚姻也是一生大事,凤仙源由不得不放在心上,分神筹谋,择定夫婿,从叔婶的凌虐生活中跳出去,重新开启光明生活。 她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情坚毅,主意极正,既然下了决断,便是不可能更改,默然片刻叹道,“这事也由得你了!” 卫瑶这些年在她的培养身上下了多般心力,如今虽然体谅凤仙源的难处,但凤仙源精力为世俗之事版主,自然不可能在花更多精力研习画艺,画艺纵然不荒废,想要再精进,却也是几乎无可能了。卫瑶实乃对凤仙源寄予厚望,如今受挫,眉宇之间一时竟似衰颓了三分。 凤仙源瞧着她的神色,心中不忍,劝道,“师傅,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习画这么些年,境界早已经到了瓶颈。绢纸方寸之间事,技法虽然尚能够通过练习越来越纯熟,但境界之事练到一定阶段,也就到了瓶颈不得寸进。如今我操持着百岁春衣肆,自觉衣裳设计之事虽然与绘画相异,于审美上却也有相通之处。近些日子来想多了衣裳式样,到也觉得在画心上松动,竟也似有所感悟的样子,没准不久之后竟能再进一步呢!” “若当真能如此,倒也是好事!”卫瑶点了点头道,复又抬头瞧着阿顾,“阿顾,你这些日子习画,可有进境疑惑?” 阿顾虽然也是百岁春的老板,但只负责出资,倒没有被衣肆业务占据多少精力,听了卫瑶的问话,恭敬道,“师傅,我听从你的吩咐,这大半年多只练习基本功,少画整画。这些日子闲来也只得了一幅,今日带了过来,特意请师傅评点。” 转头吩咐身后的丫头,“贞莲。” 贞莲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声,将手中抱着的画卷递给卫瑶。 卫瑶展开画卷,见一副苍山跃入眼帘之中,山远淡翠,其尖顶之处负着皑皑白雪,线条梳勒,不过寥寥数笔,便将一种寥廓疏勒之意传达出来。一行远鹤从天际之中浅浅飞过,留下一道稀疏的背影。空白处题着画名:《苍山负雪图》,其下用朱砂钦着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