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顾吃了一惊,连忙推着轮舆避开。碧桐挡在阿顾面前,死死抵着姬华琬,“八公主,不准动我家娘子。”那厢,八公主身边的丫头仙织也是大惊,领着小宫人苦苦拦住姬华琬,苦劝道,“公主,你快些住手吧!” 小丫头们人多势众,虽然不敢用大力,姬华琬的手足依旧被她们制住,冲不上前来。姬华琬挣脱不得,登时大怒,怒视着仙织,“死丫头,你不帮着我这个主子,竟然敢拦着我?” “公主,”仙织“噗通”一声跪在千步廊的地上,扯着姬华琬华丽如流云的衣襟,仰头望着姬华琬苦苦求道,“你不能和顾娘子厮打呀!顾小娘子是太皇太后最看重的人,你若是真打下去了,太皇太后又会惩罚你的!贵太妃也会生气的。” 姬华琬听闻太皇太后,绷着的手臂不由一抖。 上一次黄金蝴蝶簪之事后,太皇太后对八公主彻底灰了心,便是连贵太妃,也痛定思痛,八公主行止应当好好教育一番了。八公主身边经年伺候的宫人被整肃了大半,就连八公主本人,也被禁足在凤阳阁中,由宫中执掌规矩最严的女官狠狠教导。身为八公主的贴身大宫人,仙织也承担了很多盘查责罚,没有人知道,为了能够继续留在八公主身边,继续光鲜亮丽的做这个大宫人,她担了多少惊惧害怕,又付出了多大的心力代价。如今八公主又和顾娘子闹起来,自己若是还不多看着些八公主一些,再来一次事端,她怕便要和公主身边的另一个大宫人瑶台一般,被贬入浣衣局,再无出头之日了! 姬华琬想起那一个月禁足生涯中板着脸的女官的责罚教导,生生打了个寒颤,饶是性子骄矜横冲直撞,面上一时之间也生了些惧色,望了阿顾一眼,按捺住了上前厮打的冲动,冷笑道,“顾三娘,你给我放清楚些,你不过是个孤女,连你阿爷都不要你,谢阿兄那样的人又岂是你能肖想的起的!” “你什么意思?”阿顾的心咚的一声,落下去不知着落,质问道,“什么叫我是阿爷不要的孤女?”声音显得有几分急促尖利。 姬华琬被她激烈的反应吓的微微一缩,随即重新振奋起来,捂着唇咯咯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她站在阿顾面前,神态悠然,仿佛因为知道一些阿顾不知晓的秘密,而觉得对阿顾占据了一种绝对优势,态度重新傲慢起来。 阿顾急急追问,“你是什么意思?” 姬华琬此时的心情很好,拢着手肘望着阿顾,悠悠道,“你若想知道,就求我啊!若是求我,我就告诉你。” 阿顾道,“算我求你。” 姬华琬不意如此,怔了片刻,目光盯了面前的少女一眼,带着的声音十分傲慢,“你既然求我,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八年前,你究竟是怎么丢掉的,你个傻子从来没有弄清楚吧?当年韩国公顾鸣带着你庶姐顾嘉辰和你一道上街游玩,弄丢了你,那顾嘉辰却好端端的。丹阳姑姑气急拔剑要杀那顾嘉辰,韩国公却拦在前头护着她,你阿爷宁愿要一个庶女,也不肯要你这个金尊玉贵的嫡女,那你又和没阿爷要的孤女有什么区别?” 她尖利的话语如同一把狰狞的尖刀,将阿顾胸膛中对于阿爷一丝菲薄的幻想生生割碎,阿顾尖叫,捂着耳朵斥道,“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回去问问你阿娘就知道!”姬华琬瞧着阿顾失态的模样,快意至极。她讨厌阿顾,明明只是个孤女,却得到了自己也得不到的宠爱,这些日子,她费尽手段为难这个姓顾的丫头,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陷了进去,处境越来越艰难。到了如今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付阿顾,根本不需要费些别的功夫,只要用着她的身世当做刀剑狠狠的刺她,就可以了!看着阿顾震惊而痛苦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开心。 “当年的旧事,整个长安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顾令月,你不是自诩孝顺么?你阿爷这么薄待你,你是不是难过的很?怎么不去问问你阿娘和她身边的人,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 “出了宫之后,就不像在阿娘身边这样了,不可以万事不管,你要自己立起来,方能给阿顾遮风挡雨。” 永安宫中,铁线红的帷幕如同知道太皇太后依依不舍的风情,沉静的垂垂而下。一旁仙人捧寿鎏金香炉吐着沉沉香烟,公主伴在太皇太后身边,对于太皇太后而言,女儿虽然只是出宫回公主府,但做母亲的慈心总是放不下,絮叨叨的指点着公主出宫之后的琐事。 公主静静听着,又是感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