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一些不适,近来天气炎热,儿臣心中着实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 太皇太后唇角微翘,“难为你了!圣人,”她转头看向姬泽,“赵王毕竟是宗室,他的处置自然要宗室共当。如今东都之中宗室人丁不茂,宗人令魏王又告了病不能进宫,丹阳毕竟也是皇室长辈,便让她也在一旁看着吧!” 姬泽欠了欠身,“皇祖母说的有礼!” 公主欠身向着太皇太后和皇帝道了谢,在殿中一旁方榻上坐下。青衣小宦者低着头上前奉上茶羹,公主抬头看着跪在殿上形容惨淡狼狈的赵王姬沉,目中露出一丝疼惜之色。 天册初年的赵王姬沉,尚是先帝神宗盛宠的皇子,生母位份高贵,少年俊秀,又性子坚毅,算是长安权贵少女梦中最理想的夫婿,如今却一身囚服,跪在殿中落魄不堪,如何看的出当年的飒飒风姿? “六皇兄,”姬泽举步行到姬沉面前,沉声问道,“您在潞州谋逆攻打关中之事虽朝野议论纷纷,归根到底,终究是我姬氏家事。朕还记得年幼之时,我们兄弟也曾有过兄弟情深的时候,如何已经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好了,小九,”姬沉斜眼看着自己这位尊贵的弟弟,冷笑道,“你不必这般巧言令色!我如今既落入你的手中,便自认行事不精,愿赌服输,要杀要剐由你处置。” “六郎,”公主将手中茶盏摞在一旁,茶盖与茶碗相击,发出清脆的“咄”的一声,急急斥道,“你是怎么和圣人说话的?” 姬沉垂头,一丝散发垂在自己颊侧,沉声道,“六皇姑,我知道您的好意。您的情分侄儿心领了!只是侄儿爱妻阿卢已在侄儿事败之时自戕,侄儿心丧若死,如今已经不求多活!”他抬头猛的看着姬泽,目中发出激烈焕然光彩,“侄儿就是不服!论排行,我行六,他却只是行九;论出身,我是先帝贤妃的儿子,他姬泽不过是一个小小美人之子;论才华心性,我自认也并没有输给他的地方,凭什么,最后却是他登上这九五大宝之位,我却只封一个亲王,被远远发配到潞州。”他语意怨愤癫狂,大声喊道,“我不服之至!” 公主怔怔的看着神情扭曲的姬沉。她天性温柔和善,希望自己的亲人和睦相处。若这尘世中的每一个人都安守着自己的本分,不妄想,不虚为,大家岂不是一团愉快,再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胞妹玉真公主总是在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谑笑,笑她太过天真,可她还是抱着这样的纯真的愿望。只可惜世事从来不会像如她所设想的美好,在撕开表面和乐的表象下,竟分布着这般狰狞的欲望。耳中听得姬泽冷笑道,“原来赵王兄竟是因此忌恨于朕,那你可是想错了!” 他挺身而立,身上有一股昂然的气势,“朕乃是父皇亲授的皇太子,父皇驾崩之后,朕奉承遗命,受满朝文武所请,在太极宫中继皇帝位。名正言顺。便是论排行,六皇兄虽然年长于朕,但前头尚有一个三皇兄宁王,如何便当得是你?说到底,——不过是你狼子野心罢了。” 姬沉抬起头来,恨恨的瞪着姬泽,闭目冷笑道,“你若要这么说,便算是这样吧!我既已兵败就擒,就没存了生念。我等着你下令将我杀了。到时候我下去去见父皇,倒也让他瞧瞧,他给大周选的这位新君,究竟是个如何屠杀兄弟的货色!” 姬泽眸中闪过怒火,喝道,“姬沉!” “圣人,”公主惊呼一声,扑了出来,跪在地上求道,“六郎他虽然铸的大错了,却是年轻不懂事,受了奸人挑唆,看在你们兄弟之情的份上,你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姬泽瞧着姬沉,淡淡问道,“六皇兄,皇姑说你是年少不懂事,受了奸人挑唆,是这样么?” 姬沉唇边噙起一抹笑意,苦涩泛起,向着丹阳公主拜了一拜,道,“皇姑疼惜侄儿,沉不甚感激。只是,”话语忽然一转,变的坚毅,“臣如今虽然后悔,但此事岂是一个错能挽回的?此事不劳皇姑再为沉说情了!” “六郎?”公主顿时愕然,望着赵王问道,“你这是犯什么傻?” “犯傻的是你!”太皇太后坐在上首忍耐不已,听的公主言语,终于大怒,起身斥责道,“宁娘,我以为你就算不够聪明,也总该知道点轻重,没想到你既然这般糊涂之至!这样的军国大事,是你能够随便开口求情的么?” 公主转头看着太皇太后,目光吃惊到了呆滞,讷讷道,“母…后,你怎么……?” 她一直以为,赵王姬沉谋逆,身为皇帝的姬泽自然是想要处置他的,但作为赵王的亲祖母,太皇太后纵然痛恨姬沉叛行愚蠢,总也是希望姬沉能够被轻放的。没有想要,太皇太后在此事上却是站在了圣人一边,向着圣人说话,甚至比圣人先一步斥责了自己。 太皇太后杵着凤头拐杖望着女儿,痛心道,“宁娘,你素来心肠软,无论什么事情都希望和和满满的。六郎也是我的亲孙子,我难道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