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那么聪明,只用了这么些日子就学了大半本《千字文》,阿娘可觉得你很棒呢!” “真的么?”阿顾恋慕的望着阿娘,一双荔枝眸闪闪发亮。 “当然是真的!”公主咯咯大笑,低头将阿顾揽在怀里,在阿顾额头亲了一口。 “空雨,”公主转过头对着一旁的美貌宫人道,“待到留儿日后学到诗书的时候,你也来教导她一二吧?” 空雨涨红了脸,低下头去嗫嗫道,“公主您说笑了。小娘子是金贵人,奴婢是什么位份上的人呀,哪里有资格教小娘子写诗呢?”公主身边有四个以佛意取名的大丫头,空雨是其中容貌最美的一个,细致的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带着风拂水面的娇羞。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盘账功夫,却内向怕见生人,见了生人便容易面红耳赤,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这有什么?”公主不在意笑道,“你们四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瞧着和自己的女孩儿也没有多大区别,教导一下留儿有什么关系?” “哦?”阿顾抬头好奇问道,“空雨姐姐会作诗么?” “是啊,”公主转向阿顾笑道,“留儿,你怕是不知道吧?空雨虽然不爱说话,于诗书之道上却有奇才,若不是在我身边拘着了,在宫外头的话,如今也算一个小才女呢!当日作的那首荷花诗,是怎么说的来着,‘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对仗公整,文采斐然,先帝听了也赞了一声清丽别致呢!”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阿顾重复念了一句,想象着诗句吟诵的景象,赞道,“果然诗句很美,空雨姐姐确实诗才别致。”空雨却连连摇头,羞的连脸都抬不起来,吭吭巴巴道,“先帝只是……只是觉得空雨是一介奴婢之身,能写出还像点样子的诗句,才随口,随口赞了一声。若奴婢是和旁人一般自小受教导的,怕,先帝就不会赞了!” 公主瞧着空雨这般赧然,不忍她为难,笑着道,“好了,你将水盂端出去换上清水,下去,再捧一盘新切的果子进来。” 空雨屈膝应“是”,端起案上的朱红卧鲤水盂退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走的很急,仿佛逃难似的。 公主看了一眼阿顾,开口道,“留儿,伽兰、空雨、默莲、圆秀四个都是我身边的丫头,这些年,你不在阿娘身边,阿娘宫中寂寞,便将她们看的很亲,日常里可能看重她们一点。可留儿,你才是阿娘掏心挖肺疼着的孩子。你知道么?” 阿顾瞧了阿娘一眼,笑着道,“阿娘以为什么呢?我心里其实很感谢四位姐姐。我不在的时候,有她们陪在阿娘身边,阿娘方会得了许多欢乐啊!” 公主瞧着阿顾会心一笑,她蹉跎半生,只得了这么一点骨血,着实将这个女儿看的如眼珠子。小女儿这般贴心,公主只觉得一颗心都浸在暖暖的温水中,通泡酥透,伸手刮了刮阿顾的小鼻头,笑道,“好了,快点继续读《千字文》吧。” 阿顾嘻嘻一笑,重新执起书卷,朗声诵读道,“……乐殊贵贱,礼别尊卑,上和下睦,夫唱妇随。” “外受傅训,入奉母仪,诸姑伯叔,犹子比儿……” 诸姑伯叔,犹子比儿。 犹子比儿。 阿顾念到这一句,不由心中一扯,微黑的眸色微微凝住,诵读的声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公主听她念诵的声音停住,不由望了过来,疑惑问道,“怎么了?” “阿娘,”阿顾抬头看着公主,丹阳公主的笑容在宫灯晕黄的光泽下分外温文,公主有着一双秀美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分外柔和好看。阿顾忽的问道,“都已经过了这些日子了,阿爷那可收到留儿回来的信了?” 公主一怔,身子陡然间一僵。 阿顾的心微微沉下去,握着书卷的指尖缓缓发白。 每一个孩子都是渴望着自己的爹娘的。阿顾自然也不例外。久别重归,她恋慕着疼爱自己的阿娘,也着实思念着长安自己未曾见过的阿爷。可是……自己并不傻,在太初宫的日子,公主很疼爱自己,她几乎仿佛是愧疚似的,将从前所有欠失的母爱统统补偿在自己身上,阿顾每一次倚靠在这样的阿娘怀中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