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是……可是,院中那些仆役或青或白的脸色让她的决断起了动摇。 如此贸然举措,当真可行吗?如此兴师动众到头来一无所获的举动,当真……可行吗? 一只宽厚的大手忽然抚在小黄头顶,小黄抬眼,正对上极风漆黑幽深的眸子。 “顾虑他人是好的,但顾虑太多便成累赘。你记住,你是昆仑的仙姬,当有仙姬的样子。”极风说完,拂开衣袖,召了宫中人继续搜索,但凡有人露出不情不愿的神色,凌厉的眼光便扫射上去,“煦晨宫向来守卫森严,如今却有生人闯入,谁之过?”一句话,说得院中嘀咕抱怨的守卫羞愧得低下头。 小黄仍震惊于极风刚才抚摸她头的那个动作,极风手劲挺大,即便只是轻轻抚在她头上,也会有沉甸甸的感觉,大哥掌心的温暖还残留在她发间,小黄伸手摸了摸。 大哥方才……是在宽慰她吗? 从来都是以严肃脸色示人,对她要求严苛的大哥,竟然会宽慰她?虽然语气听起来颇生硬,但还是让小黄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 *** 翌日清早,小黄顶着两只黑眼圈浑浑噩噩地从房里走出,浑浑噩噩的去马厩牵马,拴马车,架了马车去旸谷山。一路上东倒西歪,北拐南晃,好几次把马鞭抽到马蹄子上,惹得飞奔中的天马回头怒目而视。 她本以为忙碌一夜,且自己又因大哥几句宽慰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在最前面,第二天腰酸背痛腿抽筋,极风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会把她今日上工的时辰缓一缓。 那金乌又不是离了旸谷山就吃不下饭,此前不也往煦晨宫串门串了好几次吗,还在院中桌旁啄石榴啄得顶欢。叫它过来,跟他们一桌吃早饭不也很好? “胡闹!”极风一句话否决小黄,顺带罚禁了她今日的早饭。 小黄强忍与早饭分别的苦痛,颠簸在云顶车道上,肚里歌声嘹亮,与战马嘶鸣相映成趣。 所以说,大哥一定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脑袋飘忽了,才表现得那么温柔。 马车飞驰,驶至旸谷山,小黄吹毕口哨抖了抖装金乌布包,瞥见里面装的全是些瓜果蔬菜,叹口气,心道这金乌的日子也不比她好过。抖着抖着,从布包里抖出一个小袋来,小黄将它拾起,打开,发现里面装的竟是早饭桌上的香饽饽。 布袋没有署名,但小黄第一时间想到了绣绣。她高高兴兴地拿出一个,啃了几口,囫囵咽下,有些噎,拍了拍胸口,余光一瞥,旸谷山口半分动静都没有。 奇怪,往日饭点,只要一召唤,金乌那只馋鸟必火速赶来,今儿怎么这么慢? 迟疑一下,小黄又吹了声口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起晚了?偷吃什么吃饱了?专心致志在看书?小黄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进山看一看。 她没有忘记极风同她说的“禁止进入旸谷”的禁令,但因这禁令此前已叫她违反过几次,且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小黄便再没什么顾虑,只道是极风怕旁人扰金乌清静才设得这道命令。 小黄将粮袋束口,负在背后,从云端跃下。 半个时辰后,当小黄又走到那棵她扎着飘带的大树下时,心中的狐疑与担忧愈发强烈。 数月前旸谷还居住在山上的时候,小黄隔三差五就来陪他,两人几乎将这旸谷山走了个遍,山中一草一木,小黄虽不说都认得,凭熟悉程度独自出山也是绰绰有余的。可眼下,她不仅找不到自己来时的路,她连北都找不到了! 小黄可以确定,沙石走向,植株覆盖,断然已不是从前的模样。 半年不到,怎么变化这么大? 金乌还未寻到,天色依旧是昏暗不清的,小黄心想自己此番回去准要受罚了,指不定连午饭、晚饭都没得吃。 太残忍了,她明明还在长身体啊!小黄无声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剩下的一个饽饽被取出来,已经有些冷了,可怜这旸谷山中连个火决都没法使。小黄将饽饽叼进嘴里,慢慢啃着,啃得口渴了,从袋中取个瓜出来拿手绢擦了吃。背上背一大袋粮食太累,小黄把袋子解下来,丢在树下,自己则手脚并用地爬上树,想借高地远眺一番。 小黄爬树颇灵活,三两下攀到树顶,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