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密旨的萧乾,沉吟了短短一刻,就提笔写了一封回函,托来人递回哈拉和林。 回函上面,就几个字。 “臣弟必不负大汗看重!” 一席话他说得响当当的,可到底有多艰难?! 兴元路一线,南荣布置的兵马至少二十万,与他们两相对峙。他们无粮草、无兵械支援,也就是说,他们缺少战争中必不可缺的一环——后勤保障。却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独闯云南,拿下大理国。这样的命令,怎么看怎么荒诞不合理。 坐在园子里的墨九,听说这事儿时,正在拿针穿线。 结果手一颤,针尖就华丽丽地刺入了指头。 “嘶!”吃痛地低呼一声,她低头看着指尖上的鲜血,抿着唇若有所思,没有半点动静。 “呀!出血了。姑娘——”玫儿尖叫一声,就赶紧去拿药箱,“说了让你别动这个嘛,你非要自己做。本来眼神儿就不好,还要逞强,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 听着她叨叨,墨九不由翻白眼儿。 “我说,咱俩到底谁老大啊?玫儿,你是不是胆子长偏了?” “……你是老大!老大,来,乖,擦点药。”玫儿细心细气地说着,蹲下身来,动作轻柔地往她手指头上擦药水。 不得不说,嫁给一个大夫有极大的好处,从来都不缺这些应急的东西。萧乾的身边,各种乱七八糟的药品应有尽有,想什么都可以找得出来。墨九看着玫儿边说边念叨的样子,摇了摇头,笑着甩了甩受伤的手指,突然一叹。 “出点血算什么?等着瞧吧!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玫儿一怔,吓得小脸儿都白了。 “腥风血雨?姑娘你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墨九抿唇笑了一下,“对了,你去把盈娘叫过来,帮我看看这针线……” 盈娘正是乾州守将黄大全的妻室。 哪怕人人都知道墨九在乾州校场上讲的那番话,全是谎言。但事情也得做周全。为了圆那谎言,给王母娘娘织一匹“七彩织锦”,萧乾大军从乾州出发的时候,把盈娘和她的儿子也一并被带来了,母子两个就跟在墨九的身边。 玫儿办事很快。 不到片刻,盈娘就施施然进来了。 “王妃,听说您要见我。” 盈娘年纪不到三十岁,谈吐和外形却像一个中年妇人,礼节十分周全,进来就先向墨九恭敬地行了个礼,低眉顺目的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时下妇人大多不晓国事,对国仇家恨的情怀,也没有男子那般深重。而就盈娘本人而言,在全家都快死在北勐人的刀下时,苏赫王妃雪中送炭地救了他们,让她的儿子,她的丈夫,都还活在人世,那就是大恩大德,她就得感恩。 故而,对墨九,她又感激,又紧张。 “不知王妃叫我来,有何吩咐?” 墨九白皙的手指,轻轻抚着布料,看了她好久,方才笑着开口。 “夫人有礼了,你且起来,咱们坐着说话!” “盈娘……不敢。” “我说可以,就可以。哪来这样多客套?”墨九笑着放下手上的东西,亲自起身过去牵了她的手,坐在身边,然后调过头,盯她半晌,又幽幽一叹,“夫人,我原也不想你和黄将军夫妻分离,可那日的事,你也有看见,我也迫于无奈,毕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盈娘懂得。”盈娘微微低垂着头,抬手去捋头发,说话很仔细分寸,“出乾州之前,大人们曾恩准盈娘与夫君见面。夫君说,王妃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好人,夫君让我好生带着孩儿,照料好王妃,不必挂念他……” “唉!黄将军能这样说,我很高兴。看来他并没有记恨我们呀。” 盈娘抿着唇,笑了笑,不接这句话。 不记恨她,不代表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