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着双手,她大步离开。 那挺直的身姿,有一种飒飒的英气。 这一直是墨九不同于众的地方。 彭欣注视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想当初萧乾临安“亡故”,她亦不曾被压垮肩膀,始终如一的做着自己应当做的事,坚强地活了下来,终是等来了雨过天晴…… 可她呢? 彭欣叹口气,低头,注视着雕工粗糙的小人儿。 看到那一只巨大的丁丁,她“哧”一声,笑了。 也只有宋骜,才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了吧? 这个男人啦,她至今无法形容他,也无法形容对他的感觉……胡思乱想着,彭欣将小木头人迎风辗转,看了又看,突然眼睛一眯。 只见小木人的两只脚板心,都雕着字。 一边写着:吾儿:你是为父的骄傲,为父也要成为你的骄傲,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难。 一边写:乃父宋骜,景昌元年,亲刻。 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彭欣默然。 宋骜从来都不是英雄,回顾他走过的人生,甚至都没有做过几件值得骄傲的事,整天除了招猫逗狗,为非作歹,就是宿花眠柳,夜饮秦淮…… 枉翩翩少年,负了半生。 可若他就此魂归西天,那便是一生了。 彭欣突地将小木人贴在胸前,徐徐望向天际。 老天!请你给他,给他一个做大英雄的机会吧。 他还没有做大英雄,一定不能出事的。 慢慢的,她阖上眼,祈祷着,任由两行清泪,缓缓滑在苍白的面颊下,落入泥土,润了青草…… ** 在墨九把肚子填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彭欣终于迈入了帐篷。一脸清清淡淡的表情,即无欢喜也无愁,墨九满意地撩眼看她一下,放筷,招手,什么也没说,直接就盛饭。 “来来来,还热乎着。” “谢谢!”彭欣坐在她对面。 “少客套,老子最受不得这个。”墨九“砰”一声把饭放在她面前,瞪眼睛,“吃,看你,都瘦得抽条儿了,你不晓得吗?我这人有一个臭毛病,最见不得人家比我瘦,你怎么敢啦?” 彭欣失笑。 低下头,拨了拨米粒,她突然又看墨九。 “小九,在临安时,你曾说,我需要一个朋友,还说,你最适合做我的朋友。时至今日,我偶想当初,竟是庆幸……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靠!”墨九仰天,“酸死我了。大姐,你听没听过,感谢的话,不要停留在口头上,要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回头你多教教我养虫子的事儿,那就行了。” “好。”彭欣微微一笑。 “小样儿,会笑了啊,美!” 与彭欣之间的友情,对墨九来说,是非常必要的,也是不可缺少的。这种感情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爱情与亲情的情感属性,可以掏心掏肝的诉说一些在别人面前不能说的话。 在彭欣面前的她,是不同于萧乾面前的另一个墨九。 因为有彭欣的友情,她的人生也更为丰富。 “所以啊,这辈子,咱俩就这样友定了。彭欣啦,你听我的话,准没错。回头,你就跟我去会会那顺老儿,你不是还养有虫子么,通通给我使出来,好好招呼他,出一口恶气再说……” 那顺昨天晚上从萧乾的帐篷出来,就被赵声东送到了金帐。 也许他与萧乾已经达成了某种意向性的合作,萧乾没有为难他,他也没有对萧乾与墨九一行人到嘎查的任何事,有任何的说法。 他就那般,默默的,继续留在苏赫那里,乖乖地做了他的师父。 墨九带彭欣过去,当然不是真的为了整那顺……最紧要的,她是想让彭欣从那一堆糟乱的事情里抽离出来,找一个精神寄托,不要再胡思乱想。 然而—— 她没有想到,金帐的人,恁多。 在座的人,除了那顺之外,还有萧乾、苏逸,以及好几个北勐的官吏,其中一个,还是刚从哈拉和林过来的家伙,他带了北勐皇帝蒙合的旨意,让苏赫前往哈拉和林,说有事相商。 在这样的情况下,墨九和彭欣当然没有机会对那顺下手。 但得以被金印大王邀请去金帐,当着北勐官员的面,她也摆足了墨家钜子的架子,与众人寒暄几句,就不冷不热地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