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其实她并不怕死,也不怕任何机关,却害怕在没有萧乾的时候,阴阳杀的毒性却突然发作,让她失去理智与掌控…… 可越是不想发生的事,往往来得越是猛烈。 也许是阳冢里的“阴阳杀”毒性,在阴冢带动之下,来得更快……她汗珠子滚滚而落,脊背很快湿透,趴在石头上的身子几乎颤抖起来,与先前她眼底的玉嘉几乎没有两样,*的火焰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冲毁了她筑牢的底线。 眼前的景色变了。 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六郎……”她低唤。 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听不见,也不想听别人,只知道自己很想念萧六郎。 想念他俊朗如清风高月的脸,温暖修长的手,还有那偶尔逸出唇边的一点笑容,不再冷峻,不再凉薄,只为她一人而绽放的温柔…… “萧六郎……”她小声低喃,“你在哪?” 低低唤着,墨九极尽挣扎。 她未全然失去理性,想要唤回神智。 可她的脑子像缺了一角,只剩下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 宋熹离她最近,自然听清了她的呼吸。 他眼眶微热,手臂僵硬地揽她近前,探了探她的额头,察觉到她的滚烫时,他呼吸也有些急促,一句话似从喉间模糊而出,“墨九?你再坚持一下!” 其实墨九能坚持到现在,定力已是极强了。 毕竟她曾近距离接近过艮柱的“阴阳杀”,毕竟她与萧六郎也是有情之人……能忍到现在,宋熹也佩服她。在她失控般的重重呼吸里,他紧紧扼住她,不让她乱滚乱动,一张脸也烫得惊人,胸膛高低起伏不停。 “萧六郎……他们不会有事吧……”若有似无的理智,让墨九恍惚想起一些事,想到了阳冢,她不晓得机关再启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更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还能不能生还,但最最担心的人,还是萧乾。 “不会有事的!”宋熹说得斩钉截铁,“你管好自己。” “我管不了自己了。”墨九闭紧眼睛,嘴和身子都在颤抖,“我快……快要不是自己了……” “九儿!”宋熹也有些受不住颠簸,但他仍然紧紧搂住墨九,眼睛四处观望着四周,像一只潜伏在黑暗里的猫头鹰,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人最害怕的地方,是黑暗。因为看不见,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就会完全地浮上来。墨九失去了意识还好,宋熹却是清醒的。清醒地看着石台在天翻地覆地旋转,清醒地看着他们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脑门儿上也布满了汗珠。 “九儿!”他突然惊喜地低吼,“是石台在上升……”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了一片火光——正是在上面等待的侍卫。 “上来了!他们上来了!” 上面的侍卫听见了机括的轰鸣,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在紧张的等待着,他们看见石台,也不由欢呼起来。 石台确实升了起来,几乎快与地面等平。宋熹松了口气,慢慢放松了墨九的手。可眼看石台就要与地平接壤,他却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石台竟然再一次旋转起来。 从上往下时,它是一点一点旋转的,而这个时候,旋转的力量与速度都加快了,几乎是冷不丁就从上方逆转到了下方……如果下方是空悬的,这样转过去,几个人必然活生生摔死。 “小心!”他猛地往前一扑,一只手紧紧抓住石碑的边沿,另一只紧紧拖着墨九,将她整个儿搂在臂弯里,不让她身子往下滑,带着喘息大吼道:“抓紧,抓紧我!” 紧张的石台旋转,堪比恐怖大片……只可惜墨九意识模糊,完全感受不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上面侍卫慌乱的嘶吼和注视之下,那个平台旋转一周后,再一次翻上地面,“砰”一声重重巨响,完成了与地面的整体对接,然后静止了下来。 机括声没有了,轰鸣声也没有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