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说这些确实不便,墨九回头看各路人马都已准备妥当,粮食与器具也都一一点清,她不再啰嗦,大步招呼众人往里走。 萧乾一直离她几步之远,等入得墓道,却默默上前,走在她的身后。可他不与她搭话,便那般不紧不慢地跟她。风灯光线很弱,墨九关注着墓道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换了人……提醒她的,是他身上熟悉的味儿。 她吸了吸鼻子,半眯着眼回头。 他回视她,目光微灼,并不说话。 在这样人多的场合,两个人的关系也是确实避讳一下的,于是谁也没有说话,就连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就各自错开眸光,望着前面,慢慢前行。而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两个人的手,默默勾连在一起。 风灯的光线将人的影子拉长,窄窄的甬道里,人人都注意着脚下,感受着初入墓穴的体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交缠在黑暗中的那只手。 他的手,很暖,微微汗湿。 墨九在他掌心勾了勾,心脏怦怦直跳。 这种偷偷摸摸的小幸福,刺激,却也紧张。 在没有与萧乾正式确定关系之前,墨九从不避讳人,有的没的便借疯装傻,到处说萧乾是她的人,甚至在至化帝面前都请过旨,要让萧六郎给她做妾……可真有那么一层关系了,她却下意识开始遮掩。不是做贼心虚,而是想小心翼翼地保护这分情感。它来之不易,也很容易破碎,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不愿意有。 五十丈的路,不太近。 可两个人暗地牵手,却觉得太近。 “姑娘?”玫儿从墨九前面回头,“左执事说,前方就是吊桥了?” “嗯。”墨九微微顿步,放开萧乾的手,在甬道泛凉的风声中,默默闭眼倾听片刻,回头缓缓对众人道:“接近吊桥,仔细些。” 这次入墓的人,共计一百三十人,这些人里面,好多都是首次下古墓,而且还是万众瞩目的艮墓,听了这话,都有些紧张和兴奋,各自找着自己觉得最安全的位置……比如离什么人近一些。 “哇,好长的吊桥。” 宋妍惊叹起来,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人的恐惧来自于孤独,当有许多人在一起的时候,胆量自然会大些,即便是心里害怕,也不会做出太过紧张的样子。众人指着吊桥小声议论着,对吊桥充满好奇,对艮墓则满是探险的期待。 “钜子,怎么走?” “对啊!这么多人上吊桥,会不会晃得厉害?” “我们是分批,还是……” 众人嘈杂不已,墨九久久才道:“都原地等待。” 从外面到吊桥的部分,是墨妄探过的,相对来说也是安全的,可吊桥后面,就是未知了,墨九不能让这些“观墓团”的主子们涉险。 众人不解地看向她。 墨九却不解释,一步一步走到吊桥的边上,她拎了盏风灯审视桥下方流速极慢的、黏稠性极强的水。那水的颜色像融化的铁水。黑、深、看不清水底的情形,却泛着一种幽幽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也让人不敢轻易试探。 科技不发达的时代,一切靠经验。 墨九轻轻撩了撩身上的风袍,将风袍上的斗篷往头上一戴,又把备好的“防毒面具”戴好,轻声道:“艮为山,前有河川挡路,后便有山岭阻塞。所谓艮,宜保守稳重。宜止不宜进。” “宜止不宜进?”玉嘉插了一句,“那便是大家都不进去了,都在这等着的意思?” 墨九斗篷下的小脸,看不清表情,嘴里的话却不怎么好听,“有时候和外行解释,真的心累。”说罢她瞥墨妄一眼,“左执事陪我过去,其他人原地等我。” 平常的墨好吃懒做,可以躺着绝不坐着,可以坐着绝不站着,就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关键时候的气魄却非一般人可比,她一句话不似命令,却让人无法抗拒。 当然,墨九挑中墨妄不是乱挑的。 一来有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