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姬然看着她,失笑道:“还未启动。刚才长老说话时,你没注意听。中级机关屋将在未时一刻自动开始,如今这间屋子,只是一个普通屋子。” 墨九淡淡看她,唇角牵了牵,一言不发。 大抵她的态度让方姬然觉着无趣,她也没了言语。两个人默默坐在竹编椅上,计算着时间,都很安静,气氛也有着反常的怪异。最后,方姬然突地笑了一声,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不必紧张,先喝一点水。” 她衣袖半撩,递茶时,有一股子淡淡的女儿清香传来。美妙的女子,总归有美妙的地方,虽然方姬然如今失颜早衰,整日帷帽遮脸,不得见人,但墨九却可以想象她之前有着何样的风采,不免有些可惜,有些古怪。 这个与她有着血源的姐姐,她的今日,可是她的明日? 她正讷讷思考,方姬然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外面可以看清这里,却听不见。” “唔……”墨九笑眯眯看她,神态自然,却不言语。 方姬然瞥着她的脸,似低笑了一声,“妹妹,这一轮讲究二人配合,你就准备这般一言不发,坚持到底吗?” 一声妹妹,被方姬然带着笑意喊出,让墨九莫名一怔。 前世她是独生女儿,没有姐妹,也从来不知姐妹之间如何相处。思考一瞬,她抿了抿嘴巴,看着方姬然的帷帽,品一口那盏芬香花茶,静静看着方姬然,不带情绪的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她猜测是萧六郎告诉她的,可方姬然却笑道:“你从初级机关屋出来的时候。” “为什么那时猜到是我?”墨九眼睛一撩,笑得弯弯,狐狸般狡黠。 “很简单。”方姬然只捧着茶水,并不喝,想来是戴了帷帽不太方便的原因,墨九看她这样,心里再次古怪的一蜇,却仍不动声色,只笑着等待答案。可这一次,过了好久,方姬然才犹豫道:“太子殿下的侍女要参加机关屋比试,我们自然不能让她轻易坏了墨家的名声。” “说人话呐!”墨九不喜欢绕弯。 尽管她隐隐猜到了答案,还是希望听到她亲口来说。 方姬然轻笑道:“尚雅准备机关屋,我们提前知晓的。” 这个墨九先已有预料,并不意外,只挑了挑眉,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方姬然看着她的表情,突地一叹,“初级的八间机关室,分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依次排列,却各不一样。但八室之中,唯离室最难。安排你入离室,是墨家人默认的。我们没有想过,你可以在第一局胜出。” 听着她平静的声音,那一刻,墨九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喜的是她听到了这样的答案,排个老四也算对得住自己。 怒的是这也特么太不公平了,他们居然这样小心眼整她。 “虽然从你们的角度来考虑,整我整得很合理。”不轻不重地笑着,墨九舔了舔嘴唇,不太愉快地将身子斜倚在竹椅上,语气轻柔地撩着方姬然:“但小姐我脾气不好,听了这话,心里不太舒服了。所以这个中级机关屋,就靠你了,我懒得动。” “你又猜中了吧?”方姬然问得莫名。 “是的。”墨九回答得更莫名,目光稀开一条缝,“二人一组,不管如何,定有配合之意。反正我胜不胜出,又没什么关系。我不想配合你了,方钜子,好自为之吧。” “妹妹也太直接了。”方姬然笑着撩了撩帷帽,“这样多伤姐姐的心。” “得了吧,我可从未把你当成姐姐。”墨九暗自算一下年龄,方姬然都不如她前世的年纪大。只不过古人可能心性老成,二十岁往上数的女子,都觉得自己成熟得不行了,想当年,她这个年纪,还觉得自己未出壳哩。 “你当不当我姐姐不重要。”方姬然直视着她:“为了萧六郎,你就会帮我。” 不得不说,方姬然是一个聪慧的女人,眼明、心亮,加上有过一段恋情,女人对女人的又极为了解,她几乎把墨九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在外间墨九有意无意瞄向萧乾那些目光,可一个都没有逃过她的眼。 故而她都不需要猜,一句话就射中了墨九的靶心。 “呵呵。”墨九干笑,“他与我何干?不过小叔子嘛?我小叔子又不止她一个,没了一个六郎,我家还有二三四五郎哩。” “妹妹,这是一个赌局。”方姬然将手轻轻按在额头上,似乎那一顶帷帽给她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她往上撩了撩,方才一字一顿压着嗓子道:“赌的人不仅是我,还有萧六郎。他的前途功业,都在这一局了。我若不赢,他必会万分为难。” “他赢,他输……”墨九目光有些暗,“又与你何干?” 似乎知晓她会这么问,方姬然又笑了,“他是我的恩人,我靠他治失颜之症。你说他的事,与我有没有相干?” 这个解释相当合理,同时也让墨九想到,她也得靠萧六郎治这失颜之症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