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容易死。 想到这里,墨九脊背隐隐有点发凉。 她走到萧乾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用极小的声音道:“不是我。” 萧乾瞥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却没有言语。 只一瞬,他的目光错开她的脸,又望向邓鹏飞,“朱雀街何时有人犯事?” 邓鹏飞怔了怔,愣愣看他。 平常这位萧使君孤傲疏离,莫说下属,便是权臣他也不爱结交。故而,一般人想与他寒暄几句,可谓难上加难。这会子挡在大道当中,他倒有兴趣问及与他无关的人命案子了? 这邓鹏飞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但骠骑营隶属京畿直管,是临安的军机大营,也受枢密院调配,本来抓逃亡这样的差事轮不到他们,但今儿这事却不寻常,上头点名让他带兵过来,还说这天隐山那伙贼人不简单,恐与北方珒人有勾结,有谋逆企图。所以他今儿带来的兵士还不少,想来是这个让萧乾有所误会?杀鸡用牛刀,抓两个逃犯动用大军? 脑门一凉,邓鹏飞赶紧把今儿朱雀街上两个北地蛮子当街与人争执,把人错手杀死的事儿告诉了萧乾。尤其他格外提醒了一下,被杀死的那个人与谢丞相有些关系,家里老舅是谢丞相的门生,他本人也一直在跑谢家的生意。 萧乾与谢忱有怨,举朝皆知。 听罢他并不多言,只点点头,“原来如此。” 邓鹏飞也是省事的,打个哈哈不再提及案子,只恭敬道:“不知萧使君为何漏夜在此?” “我二嫂也被匪人绑架了。”萧乾声色淡然,说得很轻松。 “何方匪人居然如此大胆!?”邓鹏飞倒抽一口凉气,眉梢竖起,“烦请萧使君指明匪人方向,末将这便前往缉拿!” 萧乾骑在马上,不急不躁地抬头按了按额头,轻声道:“不必了,那些匪人都是受战事影响,从北地逃难而来的穷苦人家,吃不饱饭,拖家带口无以为生,迫于无奈才上山为寇。他们不过要些银子,使与他们便是了。” 邓鹏飞又是一怔。 这位萧使君看着清冷不搭理人,可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啥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他看着堵在路中的马车,还有依旧静静停留,很有兴趣与他“寒暄”的萧乾,小心翼翼地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萧使君,末将奉命行事,得上山去了。”顿一下,他笑着转身,扬起手臂,对身后的队伍一挥,“兄弟们,为萧使君让道!” 嘴上说的是让道,其实是想萧乾离开,他们好过去办差。 默默观看了这么久,墨九已经大概猜出来了,萧乾与他说话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山上住了那么多北勐人,他们设了据点,不可能没有探子,这个地方离山脚不远,若发生了什么事情,山上的纳木罕肯定会提前知晓。不过,不管他们撤离还是入山躲避,都需要一个应急的时间。而且那个据点肯定有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也需要他们准备的。 如今邓鹏飞的人都让路了,萧乾若不过去,自然说不过去。 她扫一眼萧乾阴飕飕的眸子,突地捂住胸口“哎哟”一声,抓紧马鞍便趴在了马背上。 萧乾侧头,“怎么了?” 墨九委屈地看着他,探手捂住肚子,“好痛。肚子好痛。” 她刚才分明还捂住胸口的,转头就变成了肚子?萧乾绷住脸,严肃地打马走近,“你先下来,上马车坐着,我给你看看。” “下,下,下不来了。”墨九一副身受重伤的痛苦样子,肩膀直抖,然后用慢镜头似的动作,颤歪歪地向萧乾伸出一只手,“帮,帮,帮我。” 萧乾看了看她,翻身下马,接住她的手。 墨九握紧他,顺势一滑下马,便栽倒在路中间。 “咝,好痛。” 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哪家娘子这般大胆,当众倒地不起的。可在墨九看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双手紧捂着肚子,甩了甩凌乱的头发,蜷着身子在路中间,嚷嚷喊痛,“萧六郎,我这肚子坏了,里头好像有五千只蚂蚁和五千只螳螂在找黄雀进行大决战,打得那叫一个乌烟瘴气,痛哇,痛死我了。” 这个比喻……众人皆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