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需要?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记得你早上就没吃多少。你想想,再不吃,你就,就饿瘦了!饿瘦了就不俊了,不俊了就,就,就……” 没话找话不是薛昉的长处。 他越说声音越小,声音越小脸上的表情越是不自在,最后终于编不下去了,也索性“扑通”一声跪下去,苦着脸道:“使君,若不然,你也笞我臀吧,我受不得你这样了。” 看这小子脸色都变了,萧乾目光一眯,有些不得其意,语气有一抹迟疑,“本座就这般可怕?” 他突然变得温和的声音,让心灰意冷的薛昉有一种黑暗太久突见天日的兴奋。 “是呐是呐!”他应得很快,答完觉得不对,又猛地抬起头,用诚恳热情的目光盯着萧乾,捻着手指,“只一点点,只一点点那么可怕……而已。” “唔”一声,萧乾似有所悟。 他盯着薛昉,一动不动,却又不像在看他。这让跪在地上的薛昉,心惊肉跳之余,皮子发痒,又开始认真地劝慰起来:“使君平常并不是这般可怕的,但最近嘛……” 顿了顿,他加快语气,“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所以,拼死也要讲了……使君每一次碰上大少夫人的事,情绪就有些不对,不若平常淡然……” “你说什么?”萧乾猛地回头,把薛昉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升起来的“谈心”勇气,又缩了回去,只剩下黯然*的一眼,然后灰心地叹气,“反正这样下去,属下这个差事当得太绝望了,还是……直接笞臀吧。” 萧乾扫他一眼。 这一眼,是真正的冷。 “薛昉!” 薛昉头也不敢抬,却撅了撅屁股,“打罢。” 萧乾眼风一剜,“本座问你,探子可有来报。” 他的话转折太快,让薛昉摸不着头脑,抬头讷讷道:“半个时辰之前,才报过了!” 墨九离开菊花台回到怡然居,其实并没有离开萧乾的视线,她身上发生的大事小事,都会有人专程送往枢密使府,薛昉这些人并不知个中缘由,总觉得这个主子的脾气越来越难伺候了,却又不得不遵从。 萧乾默了默,似是累了。 “……你也下去吧。” 薛昉“哦”一声,刚要起身,又跪了回去,“使君,漠北来的信,你可要过目?” 那封信早上就送来了,萧乾放在案上,一直不曾理会。换往常这些重要的事情,他都会马上处理的,可今儿却出奇的懒怠,以至于他不得不提醒。 不料,萧乾却道:“不看。” 薛昉:“……” 无语看他,薛昉觉得使君中毒好深。可萧乾脸色平淡从容,分明就没有因私忘公的样子,只淡淡道:“不必看也知说什么了。谢忱手上拿到的信,出自漠北,他们是来请罪的。” 薛昉似懂非懂,“哦。可谢丞相呈给官家的信上,并没有什么……” 萧乾冷笑,“他若能看明白,本座又岂能这般放心?” 说罢他似是有些热了,脱掉肩膀上搭着那件狐裘领的披风,随手挂在椅子上,就着一袭黑袍又躺在美人榻上,拿起案上的书翻看。 翻书的声音,很细微。 可每一声,都让薛昉毛骨悚然。 他家使君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觉得害怕。薛昉跟他有些时日了,旁的事情不敢肯定,有一点却最清楚不过,他家使君越是情绪不外露的时候,越是情绪不稳的时候。 大抵也正因为他善于压抑自己的情绪……或者感情,这些年方能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中,风一程雨一程地杀上南荣枢密使的位置。 又添了一次灯油,薛昉看着窗户阴影中那一抹影子,硬着头皮提醒。 “使君,入夜了!您该就寝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