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别放。很快日食完了,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墨九鼓励着她,可任凭她与墨灵儿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不仅没法把宋妍拉出浮泥,那根横梁也在吴嬷嬷肥面的身子故意拉拽之下,越陷越深,拖得她自己与灵儿也跟着宋妍往下陷,眼看浮泥都入嘴了。 “呸!”墨九吐一口泥,大喊,“抓紧!” 宋妍显然是说不出话来了,一句声音都没有。 可四个人这样一番拉扯之后,人体天生的重量便占了优势。吴嬷嬷凭着体重肥硕,把墨九与灵儿也带入了污泥深处,那根横梁在淤泥中,浮不起来,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了。 墨九心里一慌,正寻思要不要放手,突然的,宋妍在她的手里胡乱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尔后重重推了她一把,就在力的作用下越沉越深。 “喂!”墨九手心一紧,扯过来的只有紫貂风氅的衣角。 她不由大怒,“我最讨厌圣母了,最讨厌欠人人情,宋妍,你……祖宗的!”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等她的声音落下时,天上乌云慢慢散去,阳光又以普照的姿态映照在荆棘园中……可她与灵儿的身边,只有一片狼藉,四周的荆棘枝条横七竖八插在淤泥中,带着狰狞的尖刺,诉说着先前的事,并非一场幻觉。 但淤泥中,宋妍与吴嬷嬷都不见了。 墨九喊了几声,不见回应。 耳边只有姑娘小姐们又一次见到阳光后愉快的尖叫。 这浮泥到处有多深? “宋妍!”墨九拽着横梁,可捞不起它,不由恼恨。 这时,墨灵儿突然兴奋的“呀”一声,抹一把脸上的淤泥,扯紧墨九满是泥泞的衣裳,指向碧水亭的位置,一双眸子晶亮亮的瞪着,“姐姐,你快看呐!” 碧水亭整个儿不见了,似已陷落下去。 却有一个高于浮泥表面的桌案横在中间——正是陈设紫貂风氅的案桌。 灵儿浑身乏力,声音都在哆嗦:“姐姐,九九九宫格太复杂,旁人一时半会进不来,这浮泥也不晓得有多深,灵儿,灵儿没力气了……我们爬到那个上头去。” “好。”墨九的脚被横梁砸了,在浮泥里疼得想死,还使不上劲,多亏有墨灵儿在。但灵儿功夫不错,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负担自己已是不易,再加上一个她,更是艰难。墨九来不及考虑,拖着墨灵儿就往案桌刨动污泥。 然而,就在她两个接近案桌时,她似乎听见细微的水声。 在安静的时候,那滴水的声音,细微,却怪异地入了她耳。 墨九身子突地僵住,觉得冷风刮得脸颊生痛。 “姐姐,快啊!”墨灵儿似是支撑不住,看着近在咫尺可以站立的桌案,整个人瑟缩不已,“浮泥越来越软,灵儿怕等下拖不住姐姐了,灵儿掉下去没关系,可姐姐身系墨家,不能出事的。” 墨九没有动,她有些隐隐的不安。 莫名的,在这份涌动于血管的不安里,她突然想到了萧六郎。 若她死在了这里,他的*蛊,会不会造反? 突地,她问:“灵儿,一个不爱吃水果的人,冷不丁掐个葡萄吃得津津有味,代表什么?” 灵儿傻呆呆看着她,“姐姐,我们应当先去石案,再说这个。” 墨九嘴角牵出一抹笑,盯着灵儿满是污泥的脸,“桌案中空的。” 低“啊”一声,墨灵儿看一眼并无异常的桌案,“姐姐怎么发现的?” 墨九微眯眼,“来自好吃懒做者天生的直觉。” 墨灵儿是墨家人,多少懂一些。 看着那个或许中空的桌案,她血液登时凝固一半,“里头有机关,是有人故布生路,想害我们?” 墨九动也不动,牙根有些发冷,“确实是一条生路。” 从始至终墨九都相信,那些人不想她死。 如果要她死,何不索性让吴嬷嬷捅死她? 放了一条生路在她面前,就是让她钻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