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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想想,不由好笑。结婚不应该是漂亮的小花童,撒着满天的玫瑰花瓣吗,怎么变成了谷米?

    五谷撒完,她盖头下的脸,已有些不耐烦。

    好不容易被牵入喜堂,还有烦事——拜堂。

    左右就这一遭,她也懒得拧了,由着喜娘牵引,提线木偶似的走来走去,情绪莫名又兴奋起来——考古的人,还有比亲历古代婚礼更有意义的体验吗?于是,这货完全把婚礼当成了游戏,就像去云南傣家过泼水节,去泸沽湖玩走婚一样,权当玩票的性质。

    “牵巾子哩!”

    如花婆喜气洋洋地喊着,递给墨九一条红绸布带,在她的唱声里,钟鼓乐之,人群却安静下来。

    墨九好奇的捏了捏红绸巾子,不晓得红绸的另一头牵着的人是谁……萧大郎病了,谁会来替他亲迎拜堂?

    这般与她牵着,该不会是一只公鸡嘛?

    在她的猜测中,拜了天地祖宗高堂,又听见如花婆喊,“夫妻对拜——”

    她被喜娘掰着肩膀转过来,抓住红绸的手狠狠一紧。

    不是她紧张,而是她想扯紧一点,让对面那人站过来,她瞅是谁。

    可那人不上当,纹丝不动,反正红绸巾子放松了。

    墨九恨恨咬牙,好奇得很,又不敢揭盖头,只盯着对面男人的脚。

    与她绣了鸳鸯的红绣鞋不同,那是一双短革皁靴,嵌了金线的靴头,分明是黑色的,她视线可见的袍角,也并非大红的喜服,还是黑色的,对面只有从他的臂弯处,垂下的一截红绸巾子……不穿喜服,证明他不是萧大郎,只替他行礼而已。

    趁着夫妻对拜躬身行礼的当儿,她牵着红绸“站不稳”,脑袋便撞了过去。

    那人一只手扶住她,袖风微拂间,她嗅到了薄荷清香味儿。

    “萧六郎?”她低低喃喃,“你不是病了?”

    喜堂上人声鼎沸,除了萧乾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

    可他没有说话,慢慢放开扶住她的手,与她保持距离。

    “送入洞房!”如花婆越来越兴奋,声音也越发尖利。

    墨九由着萧乾牵着红绸巾子走在前,带着她走,心里却在寻思,萧大郎连大礼都行不得,洞房肯定也没戏……那萧六郎该不会帮他大哥把人生大事也一并解决了吧?包娶媳妇儿,还包生娃?

    这么一想,她觉得逗,“噗嗤”一声笑了。

    萧乾脊背僵硬着,顿了下,她一个不察就撞在他背上。

    “轰”一声,看热闹的人只觉好玩,都跟着大笑。

    墨九撑着他宽阔的后背,慢慢退一步,却听他道:“嫂嫂仔细脚下。”

    一声“嫂嫂”清冷疏离,像从九霄云外传来,与现场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墨九扁了扁嘴巴,觉得他这会儿的表情一定不像参加婚礼,而是像在办丧事……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依萧六郎在萧府的地位,若非他本人自愿,谁又能强迫他代行大礼?

    她哼一声,又靠近些,低低问:“闷骚!莫非你暗恋我?”

    萧乾还没有回答,她的背后就有人高声大喊:“慢着!”

    那是一个小子的声音,带了一丝男孩刚变声的稚气与沙哑,“萧大郎这就娶妻了,难道我姐就白死了吗?”

    坑深046米 六郎忙洞房

    喜堂被人闹了,是一件不吉的事。看小说到闹人家的喜堂,却是一件损阴德的事,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干。于是,那小儿满脸怨毒,语带恨意地冲进来一吼,热闹的喜堂便鸦雀无声了。

    众人表情各异,都看着他暗自揣测。

    那小子也就十五六岁,与薛昉差不多岁数,却不若薛昉稳重老诚,长了个周正模样,唇红齿白,身上衣衫质地不好,略有一些泛白,却洗得很干净,若非脸上扭曲的愤怒,其实生了副讨喜的面相。

    萧运长是萧氏族长,自是容不得大郎的喜事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闹腾。

    他一拍桌子,茶水便飞溅出去,“哪来的腌脏小儿,还不给老夫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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