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 身为墨家传人,考古专业的研究生,她毛笔字儿从小练的,写得很有风骨,可这小院“外面竖冥界,里面贴黄符”,愣是搞得阴气森森,鬼里鬼气。不过两三日工夫,若非得了主子的差事,整个府里上上下下,再不肯踏入小院一步。 整个萧府都在传,墨氏的脑子病得不轻。 正常人都对她退避三舍,她却有了更多的自由,换着法子的吃鸡。 不过吃到第五日,这货就吃腻了,半夜去拿鸡时又留下一张字条。 “鸡血已足够破煞,换一只老鸭即可。” —— 这些日子,楚州天气炎热,萧府也因为大郎的婚礼热闹起来。除了墨氏在“冥界”发疯的事之外,最让人不解的是,以前成日宿花眠柳不落屋的萧二郎,罕见地收了心,花街柳巷不去了,反倒对大郎的事上了心,忙前忙后的帮他筹备亲事不说,老太太还允了他,下月十八,由他替病中的大郎行拜堂礼。 大宅底下,鸡毛蒜皮的事都会传得很远。 那一日的鸳鸯亭,尽管温静姝用一个蹩脚的借口替萧二郎下了台,可府里的人都晓得萧二郎什么德性,人人都在私下窃窃,大郎媳妇儿长成那俏生生的妖精样儿,他不肖想便不是二郎了。 这些话,也有传入墨九的小院。 她没什么动静,蓝姑姑和玫儿却替她焦心起来。 日子过得很快,眼看七月初十都过了,离十八的婚期只剩八天,若萧二郎真有歹意,她们不得不防。 于是这天晚上,墨九正吃着酸萝卜炖的老鸭汤,蓝姑姑又开始碎碎念了,“萧使君为何还不回楚州?不说月初的吗?” 玫儿也低声附合,“有使君在就好了,想二爷再大胆,也不敢乱来。” 咬着鸭骨头瞪她们一眼,墨九真的服气了。她与她们不一样,这么多天了,蛊毒根本就没有发作,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事,对萧乾的“想念”自然也就淡了。看她两个一唱一和又为萧乾念经,她摇摇头,懒洋洋地打个饱嗝,光着脚丫子踩在杌子上,一边打量夏青为她画的脚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到底哪个地方让你们觉得萧六郎是好人了?” 蓝姑姑道:“就凭他瞧不上你。” 墨九:“……”岂有此理! 慢吞吞蹲下身来瞅着她,蓝姑姑却不似玩笑,认真地道:“姑娘打小就水灵,人人见了都说狐狸精投胎,好看得不像寻常女子。虽说没长什么脑子,只凭这脸蛋儿,这身子,走到哪里不被男子多看一眼?偏生萧使君没有。我看他瞅你,就和瞅一块木头疙瘩差不多。” “我去!”墨九不高兴了,“你到底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他那是瞧不上我吗?那他是闷骚,是喜欢装……叉!唉,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姑娘的魅力所在。总之,我才是你们的主子,靠着我,不比靠着他强啊?一个个的,都长的什么心思?哼!” “靠着姑娘?”蓝姑姑眉头挑得老高。 “嗯。靠着我啊。”墨九很严肃地点头。 “那我不如拜菩萨去。” 看蓝姑姑果真转身,对着堂中的菩萨画像拜个不停,墨九不由叹气。 “没见识,我懒得理你!玫儿,上机关,睡觉。” 为了安全起见,墨九这些天做了一些简单的防贼“机关”,不过白天常有丫头往来,她也不用,只天黑的时候,这个院子是绝对不会有正常人敢来的,所以她准备歇下的时候,就把“机关”请出来。 可不曾想,亥时许,却有人敲院门,“大嫂,是我,静姝。” 墨九正在里屋画符纸,蓝姑姑一个人伺候在侧,听见温静姝的声音,她就想出去,墨九却就着画符的笔,杵在她额头上,“定!” 说罢,墨九又温和的笑:“静姝啊,推门进来便是。” 温静姝应了一声,刚把院门推开,便有一股子腥臭浓稠的东西从头上泼下来,淋了她一头一脸,还顺着脖子窝儿便往衣服里钻,又黏又臭,她拼命闭上眼,连续“呸”了好几声,方才问:“大嫂这是做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