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衣裳,里里外外擦洗干净,把那触体清凉的药物涂在了身上,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那个毒君的东西,半点都不要沾。 傍晚的时候,萧乾领着一群人出去了,留下薛昉照看她。 墨九不晓得他们有什么急事,但她闲得发霉,不仅身上痒痒,脚丫子也有点痒——想上街玩,也想寻机开溜。 她找了一大堆借口,可只听完第一个,薛昉就毫不考虑地笑着点头。 “墨姐儿,使君交代过,您可以自由出行。” 墨九奇怪了,小声问他,“那厮不怕我跑了?” 薛昉摇头失笑:“萧使君自然不怕你跑。” 墨九眉毛挑高,“为什么?” 薛昉意味深长地看她,“你不是跑过了吗?” 可结果又如何?这句话他没说,墨九却懂。这是人家给她留脸子。 老实说,对于萧乾总能精确无误的找到她,墨九也有点奇怪。她想来想去,仍然觉得是旺财兄的问题,于是暗自决定,下次先要把旺财拐带走,要不然,先把它干掉算了。 但那是后话,这会旺财不在驿站,她又想上街去看个稀奇,也就顾不得旁事了。 她大摇大摆的上了街,只领了蓝姑姑和玫儿两个。 有两个人随身伺候,她有点不自在——主要她们管得太多。 她是个姑娘家,喜欢往热闹的地方挤,尤其吃食摊儿,但蓝姑姑和玫儿非得催命似的拉她走。 天气闷热,拖得个汗流浃背,她的情绪就受了些影响,只把各种小吃都尝了一遍,都没心情打包。 从街口最后一间食铺店出来的时候,墨九打了个饱嗝,看着欲哭无泪的蓝姑姑和玫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两个真是没劲儿。人活一世,除了吃,还能有什么乐子?让你们吃就吃呗,何必那么客气呢?” 玫儿咬唇不语,样子委屈。 蓝姑姑则是怒目而视,“你把最后一个铜板都花光了,我们吃什么?” 墨九打个哈哈,客套道,“你们太友好了,都留给我吃,我都不好意思了。” 蓝姑姑看她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哼了哼,又开始苦口婆心地规劝,“来之前娘子说了,让我管束着你,你看看你这样下去,越来越傻,可怎生得了?” 墨九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觉得我傻?” 蓝姑姑苦巴巴的脸上,几乎可以拧出水来,“可不就是傻吗?哪有正经姑娘去男人屋子摸了个满身疙瘩的?哪有正经姑娘把药拿去涂狗的?哪有正经姑娘吃东西……吃你这样多的。” 墨九闭了闭眼,严肃看她,“最后一句,我不能忍。” 蓝姑姑不像玫儿,她不怕墨九,重重一哼,“不能忍又如何?” 墨九大怒:“我永远也想不起来借过你钱。” 说罢她大步走在前面,不去看蓝姑姑气咻咻的脸色,心里却在琢磨,这个世道的人真是奇怪。他们遵循着的价值观,与后世人相差太多。譬如蓝姑姑,她与沈来福两口子在墨家做了一辈子下人,也没能得到什么好吧?可墨家没落了,不要说给他们开工钱,便是她母女两个的生活,都得靠他们来承担,但他们不仅没有离去,反倒心甘情愿的伺候主子,省吃俭用地养着主子…… 这算第一号的忠心了吧?可这么忠心的蓝姑姑,非得计较借她的银子。 原因很简单——借便是借,不是送。 墨九好笑地揉下眼角,又觉得这傻姑姑可爱得很,下意识放慢脚步,负着手左右看着,等着她两个跟上来,可就在这时,她却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