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不仅咬狗,还咬人,几个门房骂咧着,拿着棍子追着狗跑,可那厮速度快动作还麻溜,绕了几个圈都追不上。 人狗正在大战,大门却被拍得震天的响。 门房一愣,气得正要过去骂人,却见那铁铸的大门竟生生被撞击开了。蜂拥而入的人,穿着禁军铁甲,手执兵器,簇拥着一前一后两个骑了剽悍大马的男子,不请自入。 “把谢丙生给小爷叫出来!” 喊话的人勒着缰绳,昂首挺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除了宋骜还会有谁? 门房不识得小王爷,却懂得察言观色,赶紧点头哈腰的上去,“我家使君已然睡下,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嗤”一笑,宋骜挑眉,“狗眼瞎了?看不出小爷是来拿人的?” 门房一愣,“拿人?我们所犯何事?” 宋骜搓了搓眼角,笑得眉眼生花,“得罪了我们枢密使的狗。” “枢密使?狗?”门房看一眼摇着尾巴正撒欢的大黄狗,视线慢慢转在了萧乾的身上。他身穿黑色织了暗金绣纹的衣袍,大半个身子掩在火光下的阴影中,不像宋骜那般张扬,可天生的冷鸷气场,却让他顷刻便懂了。 这就是枢密使萧乾。 萧乾是枢密使,谢丙生是转运使,听上去都是“使”,但个中权势地位又是大大的不同。尤其战事不断的南荣,一个萧乾便可踩死十个谢丙生。门房懂得一些官场上的事,壮着胆子,涎着脸施礼而笑,“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贵犬深夜光临,这厢便给萧使君赔礼道歉了。” “贵犬深夜光临?”默念一下,宋骜总觉这句话哪里不对。 不过,他整人时向来正经,尤其心里有气的时候。 跳下马来,轻抚旺财的狗头,他笑得一脸“慈祥”,灿如阳光:“那你还不快给它跪下,叫一声狗爷爷?” 门房:“……” 众禁军:“……” 宋骜哼一声,“怎么?这点诚意都没有,如何赔礼道歉?” 门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声都吭不出,宋骜却高兴起来,龇出几颗白生生的牙,笑而叹息着望向萧乾,“嗳,你有没有发现,像我这么仁慈的人,不多见了?” 萧乾似是不耐烦了,映在火光里的侧脸阴寒之极,“还不即速拿人,啰嗦什么?” 宋骜可怜巴巴地撇嘴,“长渊,你就忍心,让我双手沾满血腥?” 萧乾目光微厉,云淡风轻的声音里,若有所指,“像我这么仁慈的人,也不多见了。” “啊哈哈。”宋骜干笑着摸鼻子,“小爷突然感觉,没事抓抓人,砍砍脑袋也是不错的……”不晓得这厮有什么小辫子被萧乾捏在手里,以皇子之尊为萧乾办事,却是俯首帖耳,让人不得不佩服小王爷人品“贵重”,纷纷侧目。 宋骜怒而甩鞭:“都看老子做甚?包围镇远山庄,连人带狗一并拿下!” 他们带来的扈从不少,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入了后宅。 一路上,没有遇到抵抗,见人就抓,但谢丙生却从头到尾也没有出现过。 按理来说,外头这么大的动静,他早该知道消息,可等宋骜气咻咻带人进去拿人时,他似乎还很悠闲自在,屋子亮着氤氲的灯火,一道风情旖旎的屏风里,依稀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半抱琵琶,背对而坐,像在低头抚琴…… “谢丙生,死到临头了,你还在风流快活?” 他冲在前头,可屋子里并没有谢丙生,除了低头抚琴的女子外,空无一人。 宋骜转身欲审那女子,却发现脚底湿粘,低头一看,大片血水从女子坐着的垫子渗出,一股股流向门口。 他慢慢抬头,这才发现那女子姿势优美,但身子早已僵硬,面孔似被人用刀子一片片剜过,血肉模糊不清。 “呕——玩得这么恶心。”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