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摘下手套解锁手机,看见打来的是视频通话而非语音电话的时候还在疑惑,一旁的董俊哲凑过来瞧了一眼来电备注,就识趣地走开给他腾地方。 到门口见梁栋还愣着,董俊哲催道:“梁哥赶紧接啊,别让嫂子等急了。” 梁栋便接了起来。 实验室的无线信号不错,刚接通就能看到画面了。 不过很乱,声音也杂,不知是谁在掌镜,可能手盖住了镜头,屏幕里黑乎乎的,偶尔有光线闪过也只是短短一瞬,别说人影,连个轮廓分明的物件都看不清。 梁栋听见有人在说“疼不疼”“他怎么还不接”,有人在说“通了通了”“乐哥快看啊好大一只帅哥”。 还有一个人,断断续续似在抽泣,呜咽中混着几句诸如“不要”“挂掉”“我不看”之类的抗拒言语。 连续多日的语音聊天让梁栋能迅速在嘈杂中辨别出属于顾宜乐的声音,确认在哭的是他之后,梁栋心里发慌,忍不住唤道:“乐乐。” 没得到回应,他接着问:“乐乐,你怎么了?” 那边又是窸窸窣窣一阵杂响,梁栋听见一个女孩说“他在叫你呢”,又听见一个略显粗粝的男声说“快把脸埋他胸肌里”。 等了约莫半分钟,手机被另一人接过,镜头慢慢见了光,屏幕里出现一截白生生的脖子和一段隐约发红的下巴。 下巴尖垂着一滴疑似眼泪的液体,被一只轻微发着颤的手抹掉了。 哭过的嗓音不复平日里的清亮,变得瓮声瓮气,不过梁栋还能肯定是谁在跟他说话。 “我说不用给你打,他们偏要打。”画面里的身体随着抽气微微动着,偶尔露出一开一合的嫣红唇瓣,“我没什么,就是、就是调琴轴的时候琴弦断了,崩到脸,有一点小、小疼。” 见他还能握着手机说清楚话,梁栋稍稍放心,说:“退后,让我看看。” 顾宜乐身边围着的一圈人,也催他赶紧让他看。 女孩说:“你看看呀,没毁容。” 男孩劝:“真没事,就是有点红,睡一觉就好了。” 还有人拿亲身经验安慰他:“我上回被琴弦弹了手,也就麻了俩小时,晚上回家就没事了。” 听到这些,顾宜乐反而更无法淡定,眼圈一红又要掉眼泪:“丑死了丑死了,我不要视频,明天也不要上台了!” 梁栋明白了,原来是怕丑。 他不紧不慢地说:“麻烦周围的同学暂时回避一下,我和顾宜乐单独说两句。” 围着的一圈人陆续离开,安静的氛围抚平躁郁。 就这样过去两三分钟,顾宜乐终于忍不住:“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梁栋看着屏幕里的很小的半张脸,问:“打到哪里了,脸颊吗?” “嗯。”顾宜乐像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点头,露出圆润挺翘的鼻头,“左边脸,又麻又疼,可能破相了。” “碰到眼睛了吗?” “没有。” “那就没关系。”梁栋温声道,“就算真破了,现代医美发达,一定能修复到不留痕迹。” “要是,要是这边的医生技术不行呢?” “我带你去国外修复。” “国外也不行呢?” “那也没关系。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你。” 似是被安慰到,顾宜乐安静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时,变得理直气壮:“可是你跟照片上不一样……你骗我,你比照片好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