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杀到岭中,给将军解围,领将军到河边与大军汇合。毕竟梁德浩人多势众,从水路撤退也是一个路子。 安若晨依言行事,她感激在这种时候有宗泽清这样的经验老道的大将在身边,看他沉着反应,她也有了几分信心。她不鲁莽,知道战局里战术战略重要,不是急着马上见到将军的时候,大家各行其事,各自努力,才有机会取胜。 取胜,意味着能活下来,团聚。 安若晨在探子和三名兵士的护送下奔到江畔,寻好位置,帮着探子一起在江畔给船队留下登岸信号。耳中听到远处的拼杀哀嚎,心跳如鼓。 梁德浩终于看到了龙大,也看到宗泽清。他认得宗泽清,龙大身边的一员猛将,但这猛将不该在十里坡,却突然出现。 梁德浩已无法判断自己内心的感觉,焦急愤怒不安已无法形容,他觉得龙大说得是真的,并不是唬他。皇上知情也许是真的,有大军赶到是真的,只有一件事不是真的——龙大不可能与他为伍,帮他脱罪。 龙大要做的,是把他治罪。 究竟还有哪里出了差错?他能躲过去吗?把龙大的人全杀光可不可以?用什么说辞脱罪呢?还有什么证据不利?还有别的人证吗? 梁德浩的脑子空空,已经没法想了。他盯着龙大,看着他砍飞一个兵士,奔到了宗泽清的身边。 有战鼓响,梁德浩看了过去,旗令——东边有敌军。 东边?! 梁德浩突然醒悟过来,他懂了,他懂了。他守住了所有的要道,严防中兰城和各军营的状况,他以为只要龙大的军队有丝毫朝着十里坡迈进的消息他一定会知道,他能及时处置。但他漏掉了。 四夏江。水路。 绕了一个大圈,水陆跋涉,遥远艰难,但竟然是用这个路子。 梁德浩大声喝道:“去东边,杀光他们。他们从水路来!用火!”他身边的将官闻言忙用小旗施令,高处的旗令兵看到了,用旗令指挥各队往东边杀去! “安若晨也一定在那儿!”梁德浩一夹马腹,领着兵队便往东边冲。他失败吗?不,把龙大和安若晨还有他们那些兵将全杀了再说! “用火!”将官们大声下令。到处都是火,这个很容易办到。 船队远远驶来,载着一船船兵将,逆流而上,缓慢前进。安若晨站在树上,看到了船队的踪影,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心弦紧绷。 再一转头,却看到叛军的旗令,他们发现船队了!紧接着,大军奔来的声响如雷贯耳,安若晨大叫:“杀掉旗令兵!” 一兵士纵身上马,赶紧杀了过去。另一头已经干掉一组旗令兵的探子也在往那处赶。 安若晨已经看到远处杀将过来的大军了,他们沿路在准备火把、火枝,弓箭手在处理箭头,安若晨明白了,他们打算用火头箭烧船,不让船队靠近。她对余下的兵士大叫:“阻止他们,砍树枝设拒马桩,让他们慢下来。”那几个兵士忙冲向树林。 安若晨看向他们的旗令兵,那兵士手中两面小旗,正在挥舞着,显然在向宗泽清那头报告着敌军状况。 必须得有人向船队报信。 安若晨焦急地看着。那几个兵士的动作很快,他们火速砍了许多枝繁叶茂的大树枝,搭架在了道路中间,枝叶高|耸,能挡着马儿和军队的视线。但这只能缓一缓对方进发的速度,终究不是解决办法。 安若晨一咬牙,踹断一根树枝,撕下了自己的衣摆,将布条绑在枝条上,向着船队挥动旗令。若只是挥舞树枝,她担心对方误会,绑上布条,怎么都容易联想一些。 旗令里,对前方陷阱风木水火土都有设置,这是告诫军队小心应付。一般来说,风指箭,木指拒马枪阵,水是江河,火便是火阵火油,土一般指大坑悬崖。 安若晨向叛军方向挥一下旗,然后往前推两下,向上举三下。她希望自己没有记错。她重复着这个动作,挥一下,往前推两下,向上举三下——这个方向,敌军要用火头箭。 安若晨满头大汗。但她看到船头有兵士回应旗令,他们看到了!安若晨简直喜极欲泣。她看到船队在分散,以准备应对火攻。最靠近岸边的一艘船上有兵士跳了下水,迅速朝岸边游来。越来越多的兵下水,速度快的已经接近岸边。 身后方向马蹄声响,马儿嘶叫,敌军到了!马儿在树枝丛前停了下来,不愿再走,步兵冲了上来,一些人搬枝条,一些人攀爬着要过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