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裴的老宅防守更严密些,再者她对福安县并无对中兰城这般熟,所以尽管中兰城里郡府衙门和军方都在搜捕她,静缘师太还是觉得在中兰城下手最合适。 钱裴现在就在中兰城。 钱裴与南秦那头的细作组织有关系,这是静缘师太知道的。这也是当初她没有对钱裴动手的原因。当初若是杀了钱裴,会惹来闵东平的猜疑,而她因为最早时并不在乎,所以没搞明白整个组织里的人手情况。她没把握能护好安若芳,故而按兵不动。 可现在不一样了。闵东平死了,刘则死了,唐轩死了,前线开战,城里暗藏的奸细必定蠢蠢欲动,衙门和军方都在找她,安若芳跟她在一起太危险。这种时候,杀掉钱裴正好。安若芳平安回家,后头会如何,就看这小姑娘的造化吧。她能做的,已经为她做了。 静缘乔装打扮成农妇模样,趁着黄昏时混在归城的农户贩夫人群里一起入了城。她先潜入了钱府隔壁的那个空院里,那院子雅致秀美,家具摆设颇是讲究,但屋子是空的,静缘猜想这处也许是从前给闵东平住的。一门之隔,方便行事。此时空寂无人,正好给她藏身静待。 静缘一直等到了夜半。她脱掉了外裳,里头穿的是夜行衣,用黑罩头将头脸挡好,只露出了眼睛。她拿好原先藏于袖中的短剑,翻过墙去,跃进了钱府。 钱裴住在东院正南大屋。静缘冷静地潜在墙边暗影中向东院靠近。整个府宅里头静悄悄的,偶见护院打着哈欠坐于园中廊下,静缘都静静地避开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杀人了,静缘的步子很稳,满身的血却在叫嚣着兴奋。她想杀人,就杀这个人,非常想。这一定会是这些年来她杀得最痛快的一次。 东院到了。静缘跃了进去,拔出了短剑。剑刃在月光下泛起银光,透着极欲沾血的渴望。 院子里没有人,所有的屋里都没点灯。静缘从屋廊边暗影处往前走。她并不着急直奔南屋,而是先察看了一圈院里各房,紧挨着南屋的小房里,两个丫环睡得正香,一人躺床上,一人半卧在门边的榻上,想来是要值夜。趁着钱裴未唤人伺候先睡会。还有两个护院模样的睡在靠近院门的小屋里。 静缘看完了,来到南屋外,窗户半开着,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床上卧着一人,半侧着脸,正是钱裴。 很好,所有的情况一如所料。静缘轻轻去推门。钱裴并没有闩屋门。这很正常。在他的宅子里,他的院子里,周边都是他的下人,他自然是放心大胆,睡得安稳。 静缘走了进去,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一剑砍进钱裴的颈脖。 钱裴猛地一震,还未有反应,静缘抬手再补一剑,钱裴脖上的血喷溅而出,染了静缘一身。静缘再砍一剑,几乎将他脑袋砍掉。她静静看着钱裴血流如注,她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就是这样,杀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静缘看够了,把剑蹭在被子上擦擦血迹。然后,她的动作顿住了。 被子上,钱裴的手指指节粗壮,覆有老茧。 这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老爷的手,这茧分明是长期编竹绳勒或是其它劳作方会结成。 静缘朝钱裴的脸看去,血迹将他的容貌染得看不真切,静缘盯着他,这人长得很像钱裴,染血之前她没太仔细,染血之后,还真觉得不好判断了。 地上的血越流越多,淌湿了静缘师太的布鞋。静缘师太猛地转身欲走,这时门外却有两个护院巡过,两人见到一黑衣人出来,再一看屋内满地血,顿时尖声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静缘想也未想,挥剑便砍。一剑刺进一人的心窝,另一人转身便跑。静缘足尖一点,两个起落跃到那人面前,探手又是一剑。那人尖叫着挥刀相迎,“铛”的一声虎口发麻,他的大刀竟是不敌对方短剑之力,再握不住,刚要矮身躲闪,刷的一下,胸|前一痛,却是被剑横劈砍过。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