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她哭的眼睛都一直肿着,可丝毫不敢在林琅面前流泪,如今哪能还让自己女儿挂心呢,她已经很难过了。 ************************************************************************************ 夜凉如水,蕙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惦记着林琅不放心,起身去了她屋子,一推开门,心头一惊。 屋内并无火烛,却透着暗夜银色的光,是林琅身穿绯色单衣,将窗户打开坐在下面,幽幽月光从床间洒下,如同银月映在林琅的身上,如同身上披了一层冷色光晕,她听到声响回首,眉眼缓和,声音轻慢道:“是娘啊。” 蕙娘一瞬间眼睛都模糊了,她忍住眼泪,问着:“蓁蓁,你晚上就这么一直没睡么。” “我睡不好,总是梦到杏儿,有时候熬不住睡过去,早上总能听见杏儿叫我起床的话,但一醒来……”她垂下纤长的睫毛,有些疑惑的问:“娘,当初我若没能昏过去,拽着杏儿和我一起躲着,是不是她就不必死了?” “她不在了,而我还安好的睡着,她会不会怪我?” “一想到这些,我就睡不下了,我该怎么办呢娘?” 这应该是自林琅懂事以来,第一次朝蕙娘求助,可她能怎么办呢,她无能为力,只能哽咽着上前抱住林琅,她的身子被夜风吹得冰凉,好像下一刻也要成为一句冷冷的尸体。 蕙娘怕极了,却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说歹说,她将林琅拖到床上,就在床边看着她,命令她闭眼,等到林琅呼吸平缓,蕙娘见她睡了才稍稍放心,回了屋子,只是当门声一响,屋内只有林琅时,床上的她立刻睁开双眼,目光冷凝飘渺,好像缺了一缕游魂的木人。 ************************************************************************************ 蕙娘无助,只能朝自己的儿子求救,将林琅的情况对林怀瑾说了,第二天下午,林怀瑾便来见林琅,她独自坐在园中,望着繁盛开花的月季,一动不动。 不过数日,她消瘦很多,单薄的身子显得更加纤细,眼底有轻微的暗青,面色还好,只是身上那股纯真的味道消失殆尽,可见这次遭遇对她的打击。 林怀瑾沉下脸庞,知道林琅如今思虑过重,导致无法从中走出,然而如果一直沉浸在这个状态里,人就萎靡不振,再也起不来了。 他考科举之时,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男人落第尚且如此,何况林琅还是一个闺中女子,死的是她的亲近之人,朝夕相处如同亲眷,林怀瑾为杏儿惋惜难过,但于林琅而言,无意义晴天霹雳的悲恸。 直到林怀瑾走到林琅身旁,她都没能发觉。 “蓁蓁。” 林琅猛地惊醒,她抬起头来,啊了一声,“哥哥,你、你怎么这个时辰回家了?” “今日休沐,推了应酬。”林怀瑾在她身边坐下。 林琅目光微微一侧,眼眸明媚,却无流光,“是娘叫哥哥来了么。” “是。” 兄妹俩都是聪颖通达之人,并不互相打马虎眼,心思明澄,说起话来更省事。 “还在想杏儿么?”林怀瑾声音冷淡,听不出他是关心林琅,或者为杏儿惋惜。 “身边突然没了一个人,很不习惯。以前总听她喊小姐小姐,在渝镇的时候我还让她不要在人前这么喊我,现在想听一声,都没这机会了。” 对着林怀瑾,林琅有了倾述的念头,“哥哥,我想不通,为什么杏儿要为了我而死呢,我对她也称不上有多好,她竟然用自己的命来救我……” “临走前,她说该是还的时候了,可她并不欠我的,我更不想让她还,有时候我甚至想当初若是我和她一起死了也好,我知道不该这样想,可就是忍不住。” ************************************************************************************ 不是没有人为了她死过,她幼年时期的好朋友小白狗,在不崀山匪首窝的王鸭子,她也为之难过,从不曾忘记,可杏儿和她相伴太久,那么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