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父不太喜欢女儿锁门,但孩子大了要独立空间,他们也没办法。他走进女儿屋里,瞅了眼她的书桌:“做作业?” 芝芝“嗯”了声。 关父拉开她的椅子,坐下说:“爸有点事想和你说。” 卧室很小,只堪堪塞进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和书桌。芝芝只好坐到床上,奇怪地问:“啥事?” “关于你的期中考试。”关父大概酝酿了一路,说得很顺溜,“你有没有分析过,自己是哪里丢了分?” 芝芝头皮发麻。她之前的高中生涯,最怕的就是她爸和她分析考试成绩。这种一对一的会谈绝对是噩梦,好不容易靠着努力学习,一路高歌刷新名次,摆脱了一年的谈话,没想到高二卷土重来。 “有几道题没做出来。”搁在往常,芝芝还镇定些,今天心态失衡,瞬间被打回原形,又有了以前战战兢兢的畏惧感。 关父的态度却很和蔼:“是大意了,还是不会?” “都有吧。” “那也很正常。”关父看着郁郁寡欢的女儿,正色道,“每次考试的难度不一样,有的时候你考得好一点,有的时候考得差一点,爸爸妈妈都不会怪你的。人都有粗心大意的时候,这没什么。” 芝芝愣住了。 关父又道:“我和你妈都知道你现在比以前用功多了,但你在努力,别人也一样在努力。这次你考得没有人家好,不要紧,找出原因,下次不要再犯就行了,你不断改正,等到高考的时候,你就能避免很多错误,考出一个考成绩。” 芝芝沉默。 她爸说得有道理,但她并不纯粹是因为成绩而难过。 “你现在跌个跟头,是好事。”关父语重心长地说,“从高一到现在,你太顺利了,名次一直往上走,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关知之,我和你说,你在的是市里最好的学校,你的同学,是全市最厉害的同学,人家不比你差。” 人家不比我差,可我二十六岁了,加上回来的一年,二十七岁了。芝芝在心里呐喊,却没办法说出真相。 也许父母和子女间真的有特殊的联系。关父不知女儿心事,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甘与不服,斟字酌句地说:“以前呢,我和你妈都怕你不够用功,读不出书,重复我们的老路,可现在呢,我们又怕你太要强了——芝芝啊,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就好像爸爸一样。” 芝芝讶异,不晓得她爸是什么意思。 “爸爸有时候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关父叹气,喃喃说,“我四十几岁的人了,什么也没挣下来。你别看家明家和我们家差不多,但你庄叔叔是个有本事的人,他要不是……肯定比我们家好得多。” 灯光下,这个平凡的四十多岁男人语气平静,却无端带着辛酸。 他说:“爸爸以前不甘心,想学人家做生意,可是被人骗了钱——那个时候你还小,可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才晓得,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同样的机会摆在那里,别人做得到,我不一定做得到。” 芝芝怔忪。 “所以爸爸就死心,不做生意了,和你妈开始出摊。”关父简简单单带过自己下岗到再创业的十年多时间,“现在我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一点了。” “爸——”芝芝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关父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和你妈希望你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但是不要求你必须考第一,什么都做到最好。只要你努力了,就行了。现在才高二,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这次的失败,我们就当它是个考验,让你发现了自己还不懂的地方,只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