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车身颇大,两人坐在其中倒也不显拥簇。 江宛上了马车,这才将自己的面纱取下,露出那张白皙可人的小脸儿,可她一抬头,眼眶却是红的,吓了江茗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刚才将她怎么了呢。 江宛从袖袋中掏出那装了黑珍珠的小木盒,递还给江茗,声音有些颤抖:“名公子出手大方,可这东西,宛儿是决计不能收的。若是让人看了去,于你于我便都不好。如今太子殿下相信名公子,两人是要做大事的,怎能因我生了罅隙?” 江茗看了眼那木盒,微微笑道:“盒子宛儿扔了便是,里面的东西,和它要说的话,宛儿装在心里便无人得知。” 江宛低垂着头,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泪花,让人看了便不由得心生怜爱之情。可江茗不是他人,又对她的演技深有体会,毫无感觉。 但她面子上却要做的好,便低声问道:“宛儿怎得了?可是我有话说的不妥?亦是这珍珠不讨宛儿喜欢?我原本也只是曾见过宛儿一次,这便记挂在心里了。可我也知道,宛儿和太子殿下自小便有婚约,绝非我能攀上的。可人就是奇怪,越是想着念着,就渐渐着了魔似的。” 江宛听了这话,眼泪更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去,摇着头轻叹:“太子殿下如今将我软禁在院中,今日我能出府一趟,实属不易。我只是想到这些,一路觉得委屈,这才流了眼泪,绝非名公子的错处。” 江茗蹙起眉头,声音中有些怒意:“殿下为何要禁足宛儿?” 江宛抹了把眼泪,垂头小声说道:“诚如公子所言,正因为这自小的婚约,我自己也是做不了主的。我嫁入太子府中,太子殿下并不怎么喜欢我,我……这太子妃做的还不如个普通夫人,真是无趣极了。女儿家的心也总是旖/旎,我何曾不想嫁个如意郎君,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呢?” “殿下竟然如此亏待宛儿?”江茗问道。 江宛轻轻点了点头:“不知名公子听闻过没有,我原本有个妹妹,她才是正经的将军府千金,可却因为太子名声不好,家里父母不愿让她嫁于太子,这才让我顶了上去。表面看上去是荣光是宠爱,可这背后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这么一说,难不成镇国大将军府中,对宛儿也多有苛责?”江茗嘴上问着,心里却咬碎了牙,这江宛真的是倒打一耙,凭着一张嘴什么都能说。 江宛幽幽叹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江茗,泫然欲泣:“宛儿得名公子青眼,实在不知何以为报。这便唐突了,说了这些有的没的。” 江茗递了块帕子给江宛,轻声安抚道:“这话我定不会与外人说起。宛儿想必也是吃了好些年的苦,这才说的。可你说的这些只言片语已经是点到即止,他们实际对你的不公,却不是这三言两语能够说尽。”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只当太子殿下光明磊落,经未曾想到,他对自己的发妻如此。” 江宛听这名公子说话有度,还极为熨帖,只当此人上钩,她又将那木盒往江茗面前推了推,说道:“宛儿有一事相求。若是名公子说句不行,宛儿便再也不提。若是名公子点头,这珍珠就当是宛儿的谢礼。” 江茗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江宛来此处不仅仅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魅力,而是有事想要利用这名公子。 她嘴上依旧温和,说道:“宛儿说来便是,若是能帮到稍许,我定然会帮。天下男儿,岂有看着自己心上女子受苦而不开口的道理?” 江宛小声说道:“若是因我而碍了公子和殿下的大计,那便是我的不是了。宛儿只有一件小事。宛儿有个朋友,此刻便在延庆道上,若是公子日后去雍阳关送粮,可否帮我捎件东西给他?” 江茗听了,不由得问道:“这人莫非能帮得宛儿?” 江宛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只是些了断前尘的东西罢了,闺中密友嫁去了远处,总是担心我在华京过的不好。可我如今已然这样,便是挣扎也挣脱不了。太子殿下禁足,我日常的信件也送不出去,这才请名公子将些我们往先闺中之物捎去,也省的她再担心。” 江茗回道:“宛儿实在是有心了。” 江宛笑的苍白:“毕竟我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女儿,生来如此,便也要担着一府的责任。” “可他们对你并不好。”江茗又说。 江宛轻轻叹了口气:“可养育之恩难报,我这一生,便大抵如此了。若不是名公子突然出现,还算给我了些宽慰,这些苦这些痛,我也大抵只能带进坟墓中去了。” “宛儿……”江茗尽职尽责的演着一个为情所困的年轻商贾,眼中饱含深情。 江宛伸手,轻轻拉着江茗的袖角,摇了两下:“多谢名公子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