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要去那繁盛的临安府和当地的歌姬们比试,看看谁才是这大胤最厉害的歌坊。 闻云做噱头做的足,为求一胜,竟然包下十余艘大船,不惜一掷千金,请临安府的百姓官爷们都来船上坐坐,听听小曲儿。前些日子,临安府的海旁,那可是热闹非凡,无数人都挤破了头,就想来看看这华京城里最有名的盈袖坊。 因着闽州航线不畅,连带着临安府的船也大多停泊了。每日早晨,这十余艘大船便浩浩荡荡的开到远处,转个两圈再回来。今日便也如同往常一般,只不过这船上,没有一个盈袖坊的姑娘。 “既然做戏,便要做足。我们做这行的,总是要让官人们都开怀,好似心里独中意他一个似的。”闻云靠在木头围栏上,她理了下鬓角处被海风吹乱的碎发,殷红的嘴角勾了一下,缓缓说道:“可大抵是骗的人多了,便被人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这话虽然粗俗,但从闻云嘴里说出来,就像唱了首婉转的小曲儿似的。 张赫跟着笑了:“你这不是挺有情有义的吗?” 闻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名公子有心,替我安置了盈袖坊的姑娘们,我原本也是受他恩惠,自然要投桃报李。这和情义有何关系?” 张赫拍了下手:“各人用心不在一处罢了。我也爱去水码头上找些流莺,每个都是我的相好的,我都喜欢,可我心也不在她们身上就是。” 闻云轻轻点了下头:“她们的心也不在你身上便是了,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你这么说,我银子都是白花了?”张赫笑道:“我都快以为自己是情场老手了。” 闻云笑的肩膀微微耸动:“说不定真是呢。” 张赫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闻云:“这是公子给你安排的去处,今日船换了之后,你就去这里便是,钱银都给你备好了,下半辈子不愁。日后稍微收敛些,不然以你这说话的腔调和长相,到时候又让人盯上,闹起来万一被人认出来。” 闻云接过纸条:“知道了。” 这便是她今日穿的如此华美的原因,自此之后,华京城盈袖坊的闻云,再也没了。 船开到海面正中,张赫这便喊了人来,将船上的各类装饰皆都撕扯掉。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以方便简洁为主,看着华美,实际脆弱不堪。 远处传来哨响,但雾实在是太大了,根本看不见前面是什么人。有船员急匆匆的跑过来,对张赫说了两句,张赫只点头,说自己知道了,让他们开的慢些。 原本就是歌姬坊的游船出来兜一圈罢了,船上的船员也少,没几个。此刻听了张赫的话,一个两个跑去收帆,让风力减弱。 待到对面哨响近了,这船上的船员便都傻了眼。只见那破雾而来的船正前方是个巨大的撞角,撞角之上是十分明显的方形鱼纹。 收帆的船员吞了下口水,大喊一声:“是瓮寇!瓮寇打来临安府了!!!” 张赫快步走上去,拍了下他的脑袋:“乱喊什么?!这里是临安府,瓮寇在长乐府,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他们是会长翅膀不成?!” 那船员指着前方颤颤巍巍:“你、你看!” 张赫转过头去,眼睛瞬间瞪大,一脸惊慌的喃喃道:“瓮寇……” 他猛的一转头,冲着那船员大喊:“去后面放木船!” 船员一听这是要弃船而逃,转身就去。闻云却一下子挡在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胳膊,转头对张赫大喊道:“这船是我花了银子的!你们这时候把它扔下,不是要我的命吗?!” 张赫一把将她推开,骂道:“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船?!老子来给你开船,不是来陪你死的!” 闻云被他这么一推,人摔在甲板上,那船员看她可怜,还想伸手拉她,却被张赫揪住领子:“要不你陪她在这里死!?” 船员听了连连摇头,这时候当然是命最重要。瓮寇虽然从来没打到过临安府,但谁没听过他们的恶名?连滚带爬的跟着张赫就往船尾跑,张赫中途又叫其他的船员速速报信给其他船上,几个人动作麻利的就将船给撇下跑了。 到了小木船上,那船员一边拼命划,一边还心有余悸:“那……那女的怎么办?” 张赫往海里狠狠啐了一口:“他妈的老子回去给你在码头上找十个给你,快划!被抓住,咱们都是个死!” 临近的几只船上也有小船放下,里面的人也匆匆逃命去了,隐约之中还能听见混着海浪声的女子尖叫声。 ………… 殷楚负手站在甲板上,闻云正在一旁对着桅杆大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瓮寇!这都是我的心血啊!我恨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