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听了他这话,鼻子竟然有点酸。不是因为他护着自己,而是因为华京城里被人说是疯世子的这人,他的每一次折腾,每一次无赖,其实都只是在躲避伤害而已。 活下去,就真的有这么难吗? 有。 活下去真的很难。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以为自己是主角,可在其他人的世界里,也许只是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光辉万世,也仅是活在他人的言语当中。 是谁说过—— 黩武的君王如今安在? 儿童歌谣里纠缠不清的故事,结结巴巴说出的一句废话, 就是那些君王的光荣。 江茗深吸了一口气:“好。你不能中途丢下我,我害怕。” “不丢下你。”殷楚握紧她的手,柔声说道。明明是在雨中,她的手却依旧温暖。 “走!”又是一波箭弩射来,殷楚低喝一声,拉着江茗冲了出去。他右手搭在腰间的黑色皮筒上,指尖一点,手腕挥舞之间一条游蛇似的绛色长鞭探了出去。“啪”的一声,打飞了前方的一支箭弩,开出了路。 江茗也紧紧的握着殷楚的手,她很怕殷楚突然说“你先走”,或者突然一言不发的松开她的手。她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情况危急,他一定会转身护自己周全。 她不喜欢当拖油瓶,不喜欢拖累别人,从来只有她往前冲,他人跟着的份儿。 暗处有人影浮现出来,几名黑衣人拦住去路,长剑萧萧,直冲着江茗的面门袭来。殷楚拉了下江茗,带的她偏离了方向,这才堪堪躲过那一剑。 身后箭弩又起了一波,两人几乎是无处可去。若是只有殷楚,他大可翻上屋顶。可此刻他身旁跟着江茗,他不能抛下她,绝对不能。 眼前黑衣人舞剑而来,殷楚揽着江茗,却听见身旁闷哼一声。他眼睛一扫,看见江茗手里反握了把诡异的兵器。说是剑却短小了些,说是匕首却又更为尖锐,倒像是一根坚固粗长的绣花针。如今那把兵器上沾满了鲜血,黑衣人趴倒在地上,后颈汩汩渗血。 殷楚明白了这东西是如何用的,适合力气小的女子,一击毙命。而方才江茗就是趁着两人和黑衣人错身的时候,黑衣人剑势来不及收,这才被江茗钻了空子。 他来不及思索为什么江茗身上带着这种东西,也来不及惊叹她的冷静,因为两人身前,两个黑衣人已经扑了上来,一剑瞄向殷楚,一剑砍向两人握着的手。 殷楚拉了下江茗,她顺势到了他怀里,殷楚转身,一脚踹在一个黑衣人的下腹。江茗被他护在怀里,除了风声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另一把剑划破殷楚背上衣裳,鞭子一甩,缠住他的脖颈,用力一勒。 殷楚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刺客们。江茗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有把握能把他们都杀死吗?还有屋檐上的哪些。” 殷楚轻轻摇头。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本事。”江茗小声提醒道。 她能看出来,殷楚的武艺原本就高强,宫内哪里来的那些高手,次次都能伤他?亦或是将他逼近绝境,迫不得已才冲去闹市? 他只是在掩藏自己的锋芒,不能让皇上知道,不能让他人知道。否则殷楚就是这看似平安世道上的绊脚石,有人会想利用他,有人会想毁掉他,有人想他痴傻,有人想他入魔。 他不愿作他人手中的牵线木偶,也不愿和别人虚与委蛇浪费光景,他便选择了这一条最难堪的道路。 要面子还是要命? 殷楚的选择是,要你死。 殷楚如何不知江茗在提醒什么,可他带着不会功夫的她,对方这次又来势汹汹,不舍下些本钱,怕是就要栽在这小巷子里。 “看那边。”江茗眼睛微动,殷楚跟着快速的瞥了一眼。两人左侧往前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