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地连布绷子都掉了地,她看到了郑菀,声音尖锐:“谁的?菀菀的?!崔望那贼子——” 她想起凡间界之事,便气得不成。 她家女儿受了多大委屈,名声、名节全叫那人毁了,虽说到了玄苍才知道,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若是没上来呢? 人心都是偏的,王氏自然是觉得自家女儿委屈,崔望的名字恨不得一日都不要听见。 郑菀:“……” “阿娘,这孩子不是我的。” “哦,不是便好。” 王氏拍了拍袖子,重新恢复了温婉,接过孩子一看,“哟,尿裤子了。” 她让郑菀施了个除尘诀,便带孩子进旁边耳房: “怕是饿了,我去叫厨娘弄些米浆来。” 郑菀便与郑斋在院中聊天,郑斋告诉他自己在长鹿书院做了个外聘的教书先生,书院配了个院子,他以后便长住这儿。 “回家没看见阿耶阿娘,菀菀吓坏了吧?” 他摸了摸郑菀脑袋。 郑菀想起方才那一瞬间的惶恐,眼眶都红了:“阿耶阿娘下次去哪儿,一定要提前告诉女儿。” “行行行,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郑斋替她揩眼泪,郑菀这才破涕为笑:“菀菀多大都是阿耶的女儿啊,怎么就不能哭鼻子了?” “行行行……对了这孩子怎回事?” 郑斋之所以第一时间认为是女儿的儿子,也是因为女儿不是那会随便大发善心之人。 郑菀掐头去尾地讲了些不那么紧要的,才道: “女儿想着自己经常不在,阿耶阿娘又寂寞,不如就将他收为嗣子,好承欢膝下,替女儿尽孝。” “菀菀啊,难为你在外还想着阿耶阿娘。” 郑斋摸了摸女儿脑袋,“不过嗣子便算了,阿耶阿娘年纪也大了,不想再操劳。孩子便留在书院养着吧,等大一些,给阿耶做个弟子便成。” “行了,你再去与你阿娘说几句,便回去吧,跟着师长出门,勤快点,莫要耍你狗脾气讨人嫌,中途请假出来,耽搁太久印象不好。” 郑斋催着她走,郑菀无法,只能留了孩子与一些元珠,嘱咐阿耶阿娘莫省,才出了门。 小院门阖上了。 郑菀靠着白墙,突然不想出去。 她想起阿耶阿娘对崔望的一贯敌视,又想起崔望刚才在外流露出的抗拒,心情没来由得烦躁。 便像是有人在她耳边稀稀拉拉地弹了一首不成调的曲子,这曲子刮耳朵得很。 “……咱们菀菀也大了,会为阿耶阿娘考虑了。” 修道者的听力出众,她听墙内阿耶乐呵呵道,“怕咱老两口寂寞,还专门送来个孩子。” “那你还拒绝?” “这不是怕咱孩子难过么?一家三口,非要掺和个外人,多不好?万一以后菀菀回家,一看,啊,她阿耶阿娘疼别的孩子去了,可不得难过死?你也知道,她性子多独。” “是啊,三岁看大,五岁看老。菀菀两岁时,就知道不许阿耶抱别的孩子,一抱就拳打脚踢。还记不记得那只叫‘珠儿’的狗?” “怎么不记得?菀菀那时候多喜欢它啊,跟前跟后的,吃饭亲自喂,连睡觉也要抱着它,她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郑菀听阿耶说起珠儿,不由愣了愣。 这事儿已经很久了。 她四岁,还是五岁时,阿耶从外面抱来一只狗,通体雪白,只有四只爪子是黑色的,像四朵小梅花,一双黑眼珠总是亮晶晶的,似最漂亮的黑弹珠,所以她亲自取了个“珠儿”的名字,只是后来有一天…… 她莫名不喜欢它了。 “……珠儿也就吃了一口别人喂的东西,你女儿转手就送人了。” 郑斋叹道,得来妻子一个嗔怪的眼神: “还不是你宠的?当时我都说,要治治她这坏脾气,太独了,偏你说,你堂堂荥阳郑氏的女儿,要什么三心两意?她要欢喜谁,那谁就得全心全意,不然,换一个也使得……” ……原来竟是这般? 郑菀不再听下去,沿着回廊往外走,阿耶阿娘的声音渐渐远去,她经过转角时,忽然“咦”了一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