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尸体上流出的冰凉之血的味道吹来。 没有风雨交加,没有电闪雷鸣,但原本零零盘旋于空中的几只大雁,却不知怎地发出了一阵凄厉的长鸣,没命地朝欣桐身后的方向疾驰而去。 可能是它们看到蜿蜒的黑墨覆盖了远方的天与地,群山被模糊了棱角,树木和泥土开始溃烂,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鬼影的哭泣。 欣桐的视野细细溃动,那哭泣声来自成千上万赤裸而僵硬的灵魂,七生门前的石板路斑驳着暗沉的红色,这些红色之中有正要投胎转世之人,也有仙冥之国的白袍将士,它们用血迹的纹路向欣桐描绘着无处可逃的绝望,与毫无防备的宿命。 欣桐墨紫色的长发从山崖处垂下,似融雪时房檐上的冰针。 就在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捆住了,低头一看,确确实实是叶刺的头发。 隐约可见的那个预言,终究还是来了。 欣桐缓缓转过身注视着叶刺,感受着自己的灵力已经开始被她的发丝吸去,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你终于可以吸收神族灵力了。”欣桐道。 叶刺不知道欣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还来不及想,便见背朝江水的欣桐直接一个纵身,坠身山崖。 一道紫色弧线骤然呈现于青蓝的江水之上,弧线的一边,是气定的沉静,而另一边,是笃定的贪婪。 当史一帆眼前的大部分光亮都消失时,那个巨型的七鼎炉也彻底消失了,欣桐模样的幽亡灵缓缓站了起来。 即便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但她的眼神仍旧吃惊中带着恐惧,她看着宵烈,又看了看蔚殃,眼睛红了,因为此时骇殃池边的所有烟黑色水晶,均已碎裂。 宵烈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激战情况,但他刚才眼睁睁地看着第十六殿主帅丁宁、十七殿主帅与鬼王湘婷的锢魂石几乎同时碎裂的画面,他的手早已死死地攥了起来。 一方将领,一国主帅,应当是为国而战,为民而战,应当是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击溃敌人的猖虐沙海,感受至死方休的灼热。 绝非如现在这样,躲在举国子民甚至最高君主的后方,苟且偷生。 此时一阵又一阵结界撞击声传入了蔚殃耳朵里,这个撞击声并非来自于门外的邪灵,而是来自于近乎崩溃的宵烈。 蔚殃语气平静道,“想死的话,我可以放你出去。” “不可以!”萌儿忙道。 “打开!”宵烈直接转身朝蔚殃命令道,这是几万年来,史一帆第一次见到宵烈动怒,好似从始至终都温文尔雅、波澜不惊的他,此时已经无法控制他内心燃起的仇恨的火焰,他甚至没有再去多看一眼幽亡灵。 “打开!”宵烈重复道。 而就在这时,一阵足以动摇大地的撞击声从宵烈的身后传来,史一帆知道,敌人已经攻到了门外,而他们面前的这道神族结界,又能抵御多久呢? 刚才犹如吞了烈火的宵烈,此时彻底愣住了,可他也还来不及思考更多,便看到史一帆被蔚殃使出的一股强大力量送到了禁地的最后方,随即一道深蓝结界挡在了他的周围,布下这个结界后,蔚殃全身因乏力而差点倒下。 她的整个身子大部分重量都靠在萌儿身上,转头朝史一帆露出了一个苍凉的微笑,一字一句道:“在我死之前,你不能死。” 不知为何,在史一帆的眼中,蔚殃的这个微笑夹杂了太多太多的感情。 有惆怅、有惋惜、有无奈、有暖意、更有好似已经相识很久的相濡以沫。 我以前认识她么?! 史一帆这么问着自己。 之前在煌垒的阴谋下,是她救了我;而如今面对整个地鬼的劫难,她又及时的出现,用全身灵力构筑一道结界来保护我,而且只为保护我,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 那时候的她,还不是地鬼皇后,而那时候的我,也不是鬼术阁阁主…… 就在史一帆为蔚殃一句话,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