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他酒量再好,也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将近半个时辰,晶澈的眸子难免染上了几分似醉非醉的迷离,因皮肤白而显得比寻常男子都要红艳的唇被酒液染得晶亮,微微一笑,左颊上一枚月牙形酒涡勾人万端。 还未说话,身边那女子已被他这张脸给迷去了半条魂。 “怎么不美?转眄流精,光润玉颜。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还要有多美?”陈若霖边说,边用戴了手套的左手沿着女子的侧面一路轻抚至她下颌。 那凉滑的绸缎带着他的体温在嫩滑的肌肤上轻柔划过,引得女子嘤咛一声就要往他怀里扑。 陈若霖却将她一把推开,拎起桌上的银质酒壶,身形有些不稳地站起身来,道:“这酒也美啊。” 仰头对着壶嘴灌了一口,他步下台阶来到榭中,正在跳舞的舞娘用水袖勾他,他便扯住闭眼闻了一下,睁开眸道:“这舞也美。” 摇摇晃晃来到榭边栏杆旁,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他又道:“雕栏玉砌,芳容丽质。长河星稀,皓月当空。目之所及,何处不美?”打了个酒嗝,他遥遥看向千岁府所在的方向,喃喃道:“只爷心里不美。” 这是他过惯的生活,这样的热闹与享受,他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可是今夜不知为何,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不舒坦,很小很小的一丝不舒坦,却如入了蚌壳的沙粒一般,硌得人六神无主心烦意乱。 出去看看?外头能有什么好看的?比得上这知己坊的美人与歌舞吗? 陈若霖仰头又喝了口酒,然后往楼梯口走去。 “诶,三日老兄,去哪儿?”他一位意识尚清醒的朋友问。 “如厕。”陈若霖头也不回道。 第672章 琵琶 中秋宫宴,慕容泓又喝醉了。 他知道喝醉很难受,可是唯有喝醉之后那意识不清的一段时间,才能让他的脑子暂时停止思考。他不能不思考,但有些时候,太过清醒的思考,真的是种比梦魇更可怕的折磨。梦魇毕竟偶尔才发作一回,而这种折磨,却是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虽然如此很可能会传出他饮酒无度的流言,但,那又如何? 既醉了,自然也就不用考虑这样的佳节该与后宫何人共度的问题。褚翔等人将他带回长乐宫甘露殿,安置在榻上。长福照例给他打水洗脸擦手。 慕容泓这次醉得不似上次彻底,他没吐,睡得也不安稳,一直在枕上辗转,皱着眉很痛苦的模样,如玉光洁的额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长福知道他生性爱洁,只能跪在榻沿下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擦汗。 看他一直一副不安稳的模样,长福左瞧右瞧,发现他发冠未除,暗思:莫非是因为这个所以睡得不安稳?于是便大着胆子伸手去为他摘发冠。 不料慕容泓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 长福惊了一跳,想磕头赔罪,可一抽手慕容泓反而抓得愈紧,把他的手都给捏疼了。他从没想过瘦弱的陛下会有这么大的手劲,于是只当他是生气,趴在床沿上连连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长安,不要走,不要离开朕。朕错了,朕错了。” 长福听懵了,反应过来后,顿时吓得僵在那儿不敢擅动。 慕容泓并未睁眼,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后,也没再说话,只是死死抓着长福的手不放。 被那样尊贵的手抓着,长福如跪针毡汗出如浆,不一会儿里衣都湿透了。 过了一会儿,慕容泓渐渐安静下来,似是睡着了。 长福挪动一下僵麻的腿,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孰料他刚一动,慕容泓手便猛的一紧,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长福唯恐他醒来,缩在那儿不敢再动。 慕容泓着急地辗转了两下,慢慢地又平静下来。 长福战战兢兢苦不堪言,心里直叹气:安哥啊安哥,当初你随便给我件东西带回来给陛下以慰相思之苦也好啊,瞧瞧陛下想你都想得疯魔了!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长福双腿都跪得没知觉了,想着陛下这下总该睡着了吧?他悄摸地将已经出了汗的手轻轻往外一抽,果然抽了出来。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不敢想要是明天陛下醒来知道自己握了他这个奴才的手会怎样?该不会恼羞成怒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吧?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才行。 松懈下来后,他又觉着自己的手有点疼,举起来一看,妈呀,手背上都红了一块。陛下到底是有多害怕安哥离开他,才用这么大的力抓他的手啊。 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