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道:“安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安把玩着手中的那张银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目光都开始闪烁不定了,才起身道:“好啊。” 两人就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低语几句,很快便又回到了堂中。长安一脸春风得意,衬得濮章鹏那脸色简直灰败如秋天枯黄发霉的落叶一般。 “濮掌柜既如此慷慨,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过,你楼中有人拿了杂家的物件儿,不还回来,杂家不能走。”长安重新在圆台上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目光瞟向台下惶恐不安的姓段的。 濮章鹏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姓段的,呵斥道:“狗东西,连安公公的东西都敢拿,还不赶紧还回来!” 姓段的忙自袖中摸出那柄乌沉沉的小刀,双手举过头顶,膝行至长安面前。 长安从他手中接过小刀,将刀身从鞘中拔出一截,然后冲一旁的濮章鹏勾勾手指。 濮章鹏凑过来俯下身子。 长安指着鲤口处的那个字问他:“这个字,濮掌柜识得么?” 濮章鹏点头。 “当今陛下的名讳,濮掌柜知道么?”长安再问。 濮章鹏头点了一下,豁然变色,结巴道:“这这、莫非是……” “抢夺亵玩御赐之物,该当何罪呀?”长安拖长了声调问。 姓段的这才知道那柄奇异的小刀居然是御赐之物,心知犯了大罪,当下磕头求饶不迭。 这姓段的也算是濮章鹏的得力助手之一,但濮章鹏知道他既落到了长安手里,是万万救不得了,遂道:“是他自己有眼无珠铸下大错,安公公将他带走便是。” 长安竖起一根食指轻摇了摇,道:“这般重罪,若杂家真将他押去牢里,他还有命出来么?怎么说他也是濮掌柜的人,这个面子,杂家还是要给濮掌柜的。” 言讫,不等濮章鹏说话,她径自吩咐一旁的何成羽:“这样吧,去将此人双手砍了,算我卖个面子给濮掌柜,小惩大诫了。” 濮章鹏目瞪口呆,这人砍了双手,便是保住了性命,又有何用? 何成羽领命,当下让人将姓段的控制住,双臂向前按在台上,手起刀落,瞬间便将姓段的两只手都砍了下来,整个过程简单利索,用时绝不超过三十秒。 姓段的惨叫声惊天动地,手臂断口处的鲜血更是一股股地向外喷。德胜楼在盛京属于高端娱乐消费场所,来此寻欢作乐的泰半都是富贵中人,故而这血腥一幕让不少围观之人都白了脸。 姓段的惨叫没多久就晕了过去,濮章鹏刚想派人将他送去后面,外头忽又冲进来一队人马。 长安因见这德胜楼规模颇大,所以除了原先带的那三十人之外,后头又派人去让谢雍调了七十徒兵过来,如今在外头把守的便是这些人。如今见居然有人能突破她在楼外布的防线进得楼来,长安便知来者不善。 那队身披薄甲衣着光鲜的士兵冲进来后,将长安的人赶开,自行分列大门两侧,而后便进来一名年过半百将军模样的人。 长安不认识那人,在椅子上坐着没动。濮章鹏见了,立即狗腿地过去行礼道:“小民拜见秋大人,不知秋大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望乞恕罪。” 原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执金吾秋铭。 秋铭虎目往楼中一扫,落在地上双手被砍的姓段的身上,蹙起浓眉问濮章鹏:“这是怎么回事?” “濮掌柜,这位是谁啊?”不等濮章鹏回答,长安高声问道。 濮章鹏道:“安公公您竟不认得执金吾秋大人么?” 执金吾位同九卿,秩俸两千石,官位比长安高,于是长安忙站起身急趋至秋铭身前,嬉皮笑脸地行礼道:“原来是秋大人,杂家久在宫中孤陋寡闻,秋大人万莫见怪。”那前倨后恭的模样让围观众人心中一阵鄙夷。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