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羡站起身拦住她,目光纠结。 长安抬头看他,问:“怎么了?” “我伤已好得差不多了,也不能一直让你给我洗衣服,这次让我去吧。”钟羡面带赧色道。 “你觉着赢烨能让你在王府中自由行走?”长安用手肘拱他一下,道“别觉着自己占便宜了,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么?洗一次一百两银子,记好账,回去记得还给我。” 钟羡绷着脸看她。 长安骄横地抬起下颌,道:“怎么?嫌贵啊?” 钟羡撑不住一笑,摇头道:“不是。” “那就别废话了。”长安咬一口馒头,冲他挥挥手,端着盆打开门,冲外头四名负责看守他们的士兵陪着笑出去了。 赢烨将钟羡关在他住的院子里,而他又不是个能闷在屋里不动的性子,所以但凡长安出门,十次有九次能在庭院里看见他。 彼时他正拄着他的长刀站在庭院中的空地上,四周枝断叶飞一片狼藉,大概是他练刀的后果。 长安瞧着四下没人注意她,便站在墙角偷偷观察赢烨。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这赢烨是个挺有趣的人,只要事不关嘉容,他就是个正常的男人,对部下仗义,对士兵一视同仁,且十分的平易近人。这平易近人不是慕容泓那般浮于表面的平易近人,而是真的能一个碗里喝酒一个锅里吃饭的平易近人。对他自己人,他基本上没什么皇帝架子。 但是,只要关系到嘉容,他又会立刻进入恋爱脑模式,时而忧郁沉默时而暴戾狂躁,就跟得了人格分裂症似的。 一开始长安觉得此人精神上可能有些问题,然而时间一长,她却又隐隐觉得,他之所以会如此,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太爱嘉容了。 因为太爱,所以让她落入了敌人之手是他这辈子最深的耻辱,最痛的伤口,旁人碰不得提不得,但当他独自一人时,他会安静下来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就如此刻一般。 八月的兖州,虽不算太热,但能将周围环境破坏成这样,他必然也是出了汗的。长安看到他将左手掌心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探手入怀,摸出了什么东西,低着头在那儿看。 她虽然看不见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但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嘉容做的那枚香包。自从他拿到这枚香包后,这枚香包就似在他怀里生了根,在他手心开出了花,不仅从不离身,还百看不厌。 他甚至能为了嘉容守身,至少这么久以来长安从未见过他参与他部下的猎艳活动。这一点可就真的十分难得了,便是长安印象中那个提倡一夫一妻制的朝代,也鲜有男人能为自己的女人做到如此。 她以前不是很能理解嘉容对赢烨的感情,但现在,她好像能理解一点了。 这时,一名将领模样的男子从院门口匆匆行来,至赢烨面前向他行礼并呈上一封信,道:“陛下,亚父来信。” 第369章 我娶你 听说是亚父来信,赢烨将香包放入怀中,那名将领主动上来替他拿着刀,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浓眉微皱。 因怕被那名将领看见她在偷窥,长安已经缩进了墙角后面,心中暗自琢磨:亚父?这个亚父到底是谁?能被赢烨叫做亚父,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陛下,是否是亚父要回来了?”那名将领问。 赢烨道:“信上说还需一段时间。”顿了顿,他道:“通知下去,三天后,返回益州。” 是夜,长安披散着一头微湿的长发站在窗前沉思。 今天听了那将领与赢烨的对话,她突然有了个联想:赢烨口中的这个亚父,该不会就是丞相府的那名幕僚孟槐序吧? 她之所以做出这个推断主要基于两个原因,一,那名将领问“亚父要回来了吗?”证明这亚父现在不在他们的老家荆益二州,那么肯定是在龑朝。二,孟槐序曾利用赵椿带栗子酥进宫差点害死嘉容,而据嘉容所言,知道她对花生过敏的包括赢烨在内也没几个人。如果这个孟槐序是赢烨的亚父,知道此事就不足为奇了,想杀嘉容也不足为奇。 可如果这个亚父真是孟槐序,那她和钟羡就危险了。 慕容泓不可能用嘉容来交换钟羡,孟槐序又不待见嘉容,要在这中间做点手脚令赢烨对钟羡和她起杀意并不困难。而且,她虽然没有见过孟槐序其人,但见过他的画像,如果孟槐序情报工作做得够好,说不定也能认出她来,到时候当着赢烨点破她的身份,嘉容的香包还能保得住她的小命吗?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