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时那难看的面色,以及与这小杀才告别时还拱手说“请”,她实在是拿捏不准这说话不招人待见的小杀才到底是何来历,自然也就不敢不信。 转过身,她挤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到长安面前道:“尊客有何吩咐?” 长安从怀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与她道:“霜月的弟弟受了伤,你派人好生照料他,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若敢有半分怠慢,抑或有贪墨银两之举,下次叫你见识小爷我的手段。” “不敢不敢,就算不看在您的面子上,看在冯公子的面子上,我也不敢亏待他们姐弟啊。”老鸨赔笑道。 长安点点头,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老鸨,道:“这张是给你的。” 老鸨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刚想致谢,长安道:“先别急着感谢,这银票可不是打赏给你的。这几日,若是有生人来拾花馆打听今夜之事,特别是我的情况,又抑或有生人要验看霜月弟弟的伤口,你就将此物用水化了,装作不小心泼在那人身上。然后就没你的事了。”说着,她递给老鸨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老鸨犹疑地接过,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该不是毒药吧?若是把人药死在我楼中,我岂不是要倒大霉?” “放心,就凭我与冯公子的关系,我也断不会让他的人因我而摊上人命官司的。你尽管泼上去,他不会有任何异常。”长安递给老鸨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老鸨看了看手里那张抵她半年收入的银票,咬咬牙将瓷瓶一收,想着明日就将此事告知冯公子,若他也同意她照这小杀才说的做,她再做不迟。 长安见补好了漏洞,回身对霜月道:“霜月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霜月看着他,不做声。 长安也不在意,头也不回地出了拾花馆后院院门,与等在门外的两名侍卫一道走了。 三人回到府衙后门时,恰好钟羡与耿全一行也到了后门。 钟羡见了长安与两名侍卫,问:“这么晚还出门了?” 长安道:“府中无聊,便去街市上随便逛了逛。” “什么也没买?”不是钟羡爱多管闲事,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从盛京到兖州这一路相处下来,他明白于长安而言,只要去街市就绝不会有空手而回的一天 长安脸不红心不跳道:“买了,不过已经受用了。” 跟在长安后头的两名侍卫闻得此言,腹诽:可不是受用?想不到他年纪不大,倒是持久,害我俩在后门口站得双腿都快僵了才出来。 “受用?”她这一措辞让钟羡浮想联翩。 长安边走边侧过脸看着一脸疑惑(向往)的钟羡,不怀好意地笑道:“对呀,受用。你若好奇,下次我带你一道去受用受用。” 第330章 钟羡使坏 钟羡回了房中,刚刚沐浴完毕,他下午派去打听那孩童消息的手下回来了,对他如此这般地汇报了一番。 钟羡听闻果如长安所言,那男童的眼珠子是他父亲亲手挖出来的,一时又是愤怒于刘光裕的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一时又是痛恨自己虽身为知州却不能为治下百姓伸张正义。 屏退手下之后,他内心痛苦地在房中独自静坐片刻,想起此番自己自请来兖州的真正目的,心中蓦然又生出些力气来。 以皇帝如今的处境,刘家在兖州的根基以及兖州与逆首毗邻的特殊位置这三点来看,要动刘家,必须有足够分量的理由,才能一击而中,比如说,通敌卖国的罪名。 而且即便如那孔锡之女所言,刘家真的通敌卖国,真正处置起来,也需得慎之又慎。只因若是不能秉雷霆之势将其一举歼灭,难保他不会破罐破摔直接率兵去投靠赢烨,如真到了那一步,那兖州数万百姓,可就真正处于逆首赢烨的屠刀之下了。 兹事体大,一时难有万全之策,也非是他一人所能决定,只能从长计议。但今日这男童之事,若非有长安从旁提点,此刻他怕是已处于骑虎难下之境,不知该如何收场了。是故,这一声谢,却是必须要去说的。 看看时辰还不算太晚,他将还未干透的长发束起,出门去寻长安。 长安也刚刚沐浴洗漱完毕,正穿着睡袍披着一头长发坐在灯下看那一堆碎玉。 想起自己今夜的收获,她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在刘光初身上的工作做得够足,这些鸡零狗碎的消息能被她整合利用至此,也不枉她陪喝酒陪聊天陪蹴鞠地做了一场三陪人员。 兖州这场仗若能漂亮打完,回去慕容泓敢不给她一个出人头地的位置,她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