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她心里清清楚楚,有没有能打发时间的她心里自然也清楚得很。 无奈之下,她只得来到榻前,把箱子从榻下拉出来,然后坐在地上数自己存下的银票。 自从赵合那厮知道与他通信的不是嘉容之后,写信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她的收入自然也下降得厉害,存到现在,连前几日张让给的一千两算在里面,才存了六千五百八十两银子。 六千五百八十两银子,买一座离皇城近的宅子,估计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过现在买不买也无所谓,反正她又不能出去住,倒是可以想办法做些投资。赵合那厮如今成了国舅,在外头应当更无法无天了,倒是可以借他的势拿这笔钱去做点投资。虽然他做的十有八九可能都是缺德生意,但是她也参与其中的话,到时候清算起来,掌握的罪证也能更多不是? 长安细细筹谋了一番,觉得可行,只等下次有机会与赵合见面。 将箱子推回榻下之后,她一抬头正好看到慕容泓空空如也的床榻,脑海中居然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副春宫图,男主慕容泓,女主赵宣宜。她一个惊怔,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低笑:“想什么呢?” 站起身,她百无聊赖地环顾一周,目光落在书桌旁的书架上,过去随便抽一本书出来,随便看看。 看着看着,她便歪到了软榻上,歪下来没一会儿,眼睛就闭上了。 爱鱼在猫爬架上舔爪子洗脸,鳖兄趴在墙角的水盆中一动不动,长安侧躺在软榻上貌似睡着,甘露殿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然而不过片刻,长安却又自己静静地睁开了双眼。 人就是这样奇怪,同样是一个人,她在自己房里可以毫无阻碍地入睡,在没有慕容泓的甘露殿里,却做不到。 没有慕容泓的甘露殿,就像失了心的躯壳,死物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又或者,其实一切的外在都没有改变,改变的不过是她的心态而已。 不让自己变得伤春悲秋拖泥带水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去多想。 长安霍然起身,将书塞回书架,将殿中灯盏熄得只剩一盏,然后去墙角铺好地铺,安安稳稳地躺了上去。 在二月初一慕容泓正式亲政之前,褚翔终于揪出了隐藏在长乐宫的两名郭晴林余孽。而新任卫尉卿韩京也不负众望,成功抓获十四名身带银牌埋伏在宫中各个角落的宫人,审讯的结果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但是,有人把罗泰给供出来了。 当然,作为眼线,他不可能知道罗泰的真名,但他把罗泰的体貌特征给描述出来了,别人不知道那人是谁,慕容瑛却不可能不知道。然而郭晴林已死,她即便对于罗泰还活着这一事实感到震惊,却也再没有办法可以触及当年他为何会死而复生的真相了。 慕容瑛或许会认为韩京此番立了大功,但这件事给长安的感觉,却显得有些微妙。 韩京问出来的,都是她已经知道的。这整件事就像当初她在诏狱对韩京说的那样,除了让他立功之外,她没有得到任何对她有用的消息。 这样看来,韩京此人的来历,怕是没有他的档案上写得那般干净明白呢。 二月初一,恰是个大晴天。 慕容泓头戴冕冠玄衣纁裳至奉先殿,百官则身着公服于殿外丹墀东西两侧对立,有事奏者自西阶升殿,奏事毕复降至西阶,一切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其实这样的大朝仪,比之处理政务,更多的意义是让皇帝接受百官的谒见。这是慕容泓自登基以来举办的第一次朝仪仪式,其意义是——宣告朝廷上下庙堂内外,慕容泓自今天起,正式亲政。 下朝后,长安看着两名侍卫将一大箱子奏折抬进甘露殿,忍不住道:“我去,这么多。” “还有三箱子陛下让抬去丞相府了,丞相本想全部交由陛下处理,陛下说还是循序渐进为好,所以才抬了一箱子回来。”张让在一旁小声道。 两人小声嘀咕间慕容泓已经换好了常服,吩咐张让:“派人去请无嚣禅师过来。” 是日,无嚣在甘露殿内殿陪着慕容泓处理奏折直到夤夜方回。 二月初二,赵枢忽然病倒。 同日,后苑空置已久亭台楼阁终于正式迎来了它们在龑朝的第一批主人。 这批新入宫的女子中,数陶行妹美人位分最高,得了昭仁宫仁明殿的东配殿为居所,而周信芳因与太后沾亲带故,是以虽是才人位分,却也得以与陶行妹比邻,占了仁明殿的西配殿。 其余诸人不过分到楼阁斋轩,因娘家权势大小而在位置与大小上略有出入罢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