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饭,母女两个坐在一处做针线,一边随意说着话。 院子外突然有人来敲门,只听来人高声道:“知荷妹子在家吗?“ 来的是隔壁李松家的婆娘,玉秀要叫她一声琴婶子。 村里的女人因为种种原因,对夏知荷的态度有些微妙,虽不至于刁难,却也不太乐意与她相交,而夏知荷也不是那种巴着脸往上凑的性子,因此跟村里人没几个说得上话,琴婶子是少数几个与她交好的人之一。 琴婶子年近四十,身材不高,有些丰满,一张脸圆圆的,为人很是热情。 玉秀把人领进院门,便去灶房倒茶。 琴婶子提着针线篮子,熟门熟路进了屋里,一进门就说:“知荷妹子,我又来向你讨教了,你可别烦了我。“ 夏知荷起来请她坐下,笑笑温声道:“嫂子说这话就见外了,你能来陪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烦?“ “只怕你嘴上不说,心里却怪我搅了你的清净哩!” 夏知荷假意嗔道:“原来我平日去找嫂子,嫂子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这可如何是好,我这搅事精,以后再也不敢去嫂子面前讨嫌了。” 琴婶子大笑,“你呀,我说不过你!” 玉秀端着盘子进来,笑道:“我可为我娘作证,她呀,天天在家里念叨,恨不得婶子日日来陪她说话呢,就怕婶子贵人事忙,没那个时间。“ 琴婶子闻言笑眯了眼,“瞧玉秀这小lt嘴厉害的,还贵人事忙,我这乡下妇人,哪能用得上贵字,你就可劲埋汰婶子吧!“ 玉秀把托盘放在小桌上,将里面两杯热茶、一碟桃脯端出来,边说:“婶子这话我可不同意,村里谁不知道婶子有个好儿子?靖哥年纪轻轻就是秀才公,过几年再做个举人老爷,婶子是老爷的娘,可不就是贵人么。“ 话说回来,考举人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些人寒窗苦读几十年都未必考得上。但好话谁不乐意听呢,琴婶子听了这话,早已乐得合不拢嘴了。 她见玉秀端出来的碟子,里面一片片玫红色的如胭脂一般,便问:“我就知道来了你们家,准有些新奇的吃食,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夏知荷看了一眼,说:“哪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点桃脯,不值当什么。“ 话虽如此,看她神情,却有几分自得在其中,“你也知道,我家院子里有两棵桃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分给大家吃了,还剩下不少,眼看吃不完要烂掉,玉秀便拿去做了这桃脯出来,一大框桃子,才做成了两小罐,这东西空口吃到觉得一般,配茶吃才算好,嫂子你也试试。“ 琴婶子拿了一片桃脯,放在口中细细嚼了,酸酸甜甜的,又有一股桃子的清香,便就着喝了一口茶,只觉茶水清香,桃脯酸甜,两样一同入口,又是一番滋味,立刻就说:“这个好,不比铺子里卖的差!只是这桃脯,怎么会是红色的,我闻着好像还有股花香?就和胭脂一样,玉秀啊,你就给婶子讲讲吧,这样精巧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玉秀抿嘴笑了笑,说,“婶儿,简单着呢。你只选那半熟不熟的桃子,去皮切片,用糖腌上一天一夜,等出了水,连水带桃肉一起下锅,煮至汁水收浓,盛在盆里,加入芍药花捣出的汁水,浸上一夜,等桃片染上胭脂色,再晒干便成了。“ “不得了不得了……“琴婶子听了嘴里感叹,又吃了一片桃脯,“说起来是简单,只是这样精巧的做法,难为玉秀你想得出来。难怪我说,这桃脯不止看着像胭脂,吃起来也有一股花香味儿,原来果真有花在其中。“ 她说着,又转头仔细打量起玉秀来。 玉秀今日着一件半旧的绿袄,配一条素裙,衬得她越发如水葱一般娇lt嫩。虽是素面见人,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头乌发浓黑如墨,瓜子脸庞,雪肤红唇,端看姿色,虽比不过夏知荷,却也不是一般乡下姑娘比得。 琴婶子看着,更加感叹连连:“妹子最会教养人,自身是这样的品貌,教出来的孩子又是这样的人品,我看咱们玉秀,人比花娇,又心灵手巧,莫说村里,就是镇上怕也没人及得上,倒不知将来是谁有这般好福气了。“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