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唐楼抱着谢成韫,在林间穿越,灵鹫山已被远远甩在身后。 他放慢脚步,驻足,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眼底浮起一抹柔色。 她双眸紧闭,脸朝内,头深深地埋入他的怀中,柔软,自然,没有一丝抗拒,就像寻常女子对着恋人的模样,信任他,依赖他。 虽然是一张再简陋不过的陌生脸庞,萦绕鼻端的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幽香,软香在怀,朝思暮想。 他紧了紧双臂,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仿佛抱着的并不是一具绵软的身体,而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就这样抱着她,不紧不慢地走着。 多年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惯了,从未想过,怀抱着另一人前行,也是种享受,甘之若饴。 只是,天却不遂人愿,埋在他胸前的头像猫儿一样动了动。 他将紧紧箍着她的双臂松开一些,低头看着她。 怀里的人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眸,眼神茫然,直愣愣地盯着他瞧了半天,眨了眨眼,不确信地娇声唤道:“肃哥哥?是你么?” 语气娇柔软糯,就像寻常女子见到久别重逢的恋人后,在对着恋人撒娇。 他皱眉,双眸一下子拉长,垂眸与她对视,清楚地告诉她:“我不是。” 她却像没听到似的,伸出手,触到他的侧脸,自顾自倾诉道:“肃哥哥,我真想你呀。” 他拿下她的手,“好好看仔细,我到底是谁。” 她却慢慢地又阖上了眼…… 谢成韫觉得,自己似乎又陷入了两年前的那个梦魇。 茫然四顾,天地间弥漫着无边无际的浓雾,挥不散,走不出,触手一片虚空,听不见任何声音。 既然走不出,那就留在原地罢。 于是,她停下脚步,凝神静气,平复心绪。 有人穿过层层浓雾,朝她走来。 她又看到了那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女子走近她,站在她面前。 “我好不容易才醒了,你为何要将我拉回来?”女子开口,娇声问道。 谢成韫皱了皱眉,看着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嘴,从中吐出嗲气十足的话,说不出的别扭。“你是何人?” “我?我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你是说,你是原来的那个谢成韫?” “对,我才是谢成韫,你不属于这里。”女子叹了口气,眉眼浮现哀伤,“母亲的亡故,令我悲痛得不能自已,失了知觉,却让你这一抹幽魂钻了空子。” “你一直都在?”谢成韫震惊地问道。 “我一直都在,只不过被你压制得醒不过来,如同被囚禁在永无止尽的深渊,你没有尝过,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滋味,孤独,绝望,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女子缓缓述说着,眼神委屈,轻声哀求,声音充满蛊惑,“现在,我醒了,你鸠占鹊巢这么久,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可好?而你,不过是这天地间的一抹执念,你的生命早就已经结束,魂魄早已飞散。这是我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与你无关。我被困在这里,与我所爱的,我所思念的,咫尺天涯,这种折磨你可能懂?” 对于娇柔温顺的女子,谢成韫向来狠不下心肠,更别提这个与自己有着相同面容的女子。 “如何还给你?”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话音一落,眼前便出现了一张床。 女子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m.mMCZx.coM